廷尉司值守的两名曹吏未见过谢荧,宵禁时辰还未解除,谢荧突然倒在司衙门口,浑身上下灰扑扑的,还隐隐散发着一丝血腥之气,行迹着实可疑。
“我在这里守着,你去禀报冯左使。”其中一名曹吏刀拔出了一半,离谢荧足有一丈之远。
听说长安城里有头吃人的鱼妖,他还是小心为妙。
冯固从蜀南回京接手于庸三人之死的案件后,夜里就一直歇在司衙,未曾归府。
白日里与谢荧争论一番后,他就去了造册库,一个一个的翻开库里从太祖时期就记录的手抄本奇案,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成德元年,赵州昭庆民尹玄素东市买鱼,鱼出昆明池,见之有灵,不忍以为食,遂放之。月余,玄素被毒杀于野,三日后城北延庆坊林府遭水,十三人皆溺毙,查无实凶。”
冯固将案件誊抄一遍后,在“尹”字上勾了一个圈,打算继续查阅剩下的卷宗时,便听得属下来报。
“冯使,方才,有形迹可疑之人晕倒在司衙门口。”
冯固正要开口让人拿了关司狱时,忽然听到下属的描述形容,不禁眉头一跳,猛地起身朝外走。
“你去天师府传信,就说——”冯固顿了顿,天师府向来子时过后卯时前不迎客,他摆了摆手,道,“算了,不用去天师府了。你去凤阳侯府,打听一下小侯爷今晚有没有回府。”
凤阳侯和少司命是一起离开的,如今一个晕倒在他们司衙门口,另一个若是也有什么不测的话,廷尉司恐怕要受到皇帝的重怒,指不定廷尉令大人提前告老。
冯固一脸凝重,步伐匆匆,一面命人准备客房一面让人请大夫,在见到地上那浑身脏乱破烂甚至还似乎受了重伤的人影后,更是如临大敌。
“来人,去请廷尉令大人!”
——
好久没睡得这么饱了,谢荧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推开门,便看见房间外面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世安啊,大夫都说了少司命大人没事,你就别瞎担心了。再说了,少司命和小侯爷要是真有个好歹,革去的也是我的官身,火烧不到你身上。”
“大人,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知道。”
廷尉令老神神在在的,将冯固逼得无言以对。
谢荧又打了个哈欠,十分自来熟地走过去,坐在石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这里有重要线索,你们要不要先听一下再继续吵架?”
“什么线索?”
“这怎么是吵架呢!”
廷尉令叶叙仲与冯固二人异口同声,态度截然不同,叶叙仲对谢荧一顿嘘寒问暖,冯固则是直接问线索。
“我没事,就是打——”谢荧呵欠不断,本来回叶叙仲说“打架”来着,后来想起她还天师府的少司命,不能太随意,就又改了口,“打妖祟太累了,不小心在廷尉司门口睡着了,廷尉令大人不介意吧?”
叶叙仲一句“不介意”还卡在喉咙,就见谢荧偏头转向冯固:“那头鱼妖的名字,叫尺素。”
想到城隍庙突然出现的玄衣男子,奇奇怪怪地似乎知道很多事情,方术也厉害,谢荧又提了句。
“哦,还有,劳烦冯大人查一下白祝这个人。”
听到“尺素”二字,冯固眉眼微凝,倏地起身道:“二位稍等。”
冯固匆匆离开,谢荧一脸不解,看向叶叙仲:“他怎么走了?”不是要线索?她给了呀!
“少司命大人勿见怪,世安就这样,一牵扯到案子就废寝忘食,他这模样应当是有什么发现。”
叶叙仲抚了抚胡须,笑着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此乃天师府管事转交给少司命大人的,说是张天师有要事交代。”
“……”谢荧对张崇道的“要事”现在有种条件反射,第一反应就是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一拆开,就掉落了一封帖子,和一只熟悉的纸鹤。纸鹤这次不自燃了,而且直接开口传话,吓得叶叙仲差点直接喊人捉拿妖物了,还好谢荧眼疾手快制止了他。
“云阳公主设宴,劳师侄女儿代天师府巡查妖祟,暗中护卫皇上安危。闭关中,勿扰。”
纸鹤扑棱着翅膀念完后,突然停在谢荧头顶,添了句只有谢荧才能听得到的话:“你最敬爱也最疼爱你的师伯哟~”
谢荧:“……”辣耳朵!!!
又是查案又是护卫,谢荧想撂担子了,她到底为什么要来长安?
谢荧一把将纸鹤抓下来,刚要回绝,突然手指一顿,只见那纸鹤从“屁股”后面吐出两颗莹绿色的小丸。
回魂丹?
正要再仔细确认时,不远处冯固抱着几本卷宗走来,声音略微激动。
“久等了!”
谢荧不动声色地将疑似张崇道炼制的回魂丹小丸子收起来,随后抢先一步开口:“先说好,有事说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