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好家伙!
廷尉令等人远远蹲在岸边许久不见动静,从最初的淡定变得也有些焦急之际,倏然听到一声“唉哟”的声音,转头便见长安城中数一数二的纨绔们接二连三的摔倒在地嗷嗷叫嚷。
定身术解除,少年们骂骂咧咧不止,虽然忌惮谢荧的本事,但实在是担心云昶的安危,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最终还是兄弟情占了上头,他们便领着侍卫们风风火火的朝湖边赶过去要打捞小侯爷,才不管它湖底有没有妖物。
廷尉令拦不住他们,也没想拦。因为就在这些二世祖们定身术解除的瞬间,他手里头那张符箓动了动,耳边也响起了谢荧清脆的声音。
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凤阳侯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惊得他一个生嗝打出去一半卡住了,差点没将这半把老骨头给噎死。
他也终于知道当今圣上为何钦点一个纨绔小侯爷为太祝丞,每次逢庙祭郊祀,都必须让小侯爷读祝文了。
先不论小侯爷长相如何,就这一副天籁嗓音,就得迷得多少老少昏头转向,就这一句“我害怕”,他这个不懂风情的老古董,都能听得出其中的百转柔肠起伏转折,宛如唱了一出折子戏。
怪不得凤阳侯居纨绔榜首,却仍旧是长安城万千少女的梦。
若不是小侯爷的爹娘确确实实是人,还是赫赫有名之辈,廷尉令都得怀疑他是个男狐狸精了。
不巧,谢荧也是这么想的。
她行走江湖多年,什么男人没见过?
南风馆里各色各样的小倌,江湖中豪迈不羁的侠客,山野破庙里的流浪乞儿,都没有云昶这一款的。
甚至桃树精、鹿妖、兔子精朝她使用魅惑之术时,她都能坐怀不乱,一招降服。唯有小时候她捡到一只受伤的小狐狸时,它似乎就是用这种眼神来迷惑她,好在那狐狸精心肠不坏没有恩将仇报,在被她师父发现后就逃走了。
谢荧微微偏头,眼前的少年和她差不多年纪,但身形要比她高一个头,此刻像却个无赖一般抱着她不撒手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双眼雾蒙蒙的,趁得他那张脸更加惹人怜了。
声音还那么好听,入耳酥酥麻麻的,害的她都没第一时间骂他,谢荧觉得眼前的少年莫不是个已经化形的狐狸精吧?
说时迟那时快,在廷尉令和一众纨绔二世祖傻眼看戏时,谢荧猛地伸手揪住了云昶的两只耳朵,用力一扯。
“嗷——疼——”
眼前的少年除了喊疼,并没有变成狐狸,谢荧十分淡定的收手,确定他是个人。
“你不必担心,那妖物已被我打成重伤,短时间内无法为祸人间。”
谢荧继续安抚云昶,但云昶说什么就是不肯放手。谢荧背后长剑抖动,俨然快要到了忍耐极限。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小侯爷莫不是读的书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廷尉令眼观鼻鼻观心不出声,神仙打架他这个老鬼还是不要插手的好,示意廷尉司的人悄悄后退。
二世祖纨绔们都是知根知底的,见云昶抱着一个害他落水之人不撒手,神情一变再变,一言难尽。
“小侯爷这是怎么了?他不是一向避女子如蛇蝎吗?怎么如今不顾形象的巴巴的抱着一个瘦不拉几的小姑娘?莫不是落了一次水,脑子也进水了?”
几人交头接耳讨论一番,觉得云昶目前不是中邪了就是神志不清了,他们都是兄弟,不能就这么看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要及时止损。
少年心性,说动手就动手。他们交换了个眼神,就齐刷刷的朝谢荧越云昶冲过去,道谢道歉的,拖人拽人的,分工清清楚楚,乱中带稳。
“小侯爷刚刚落水,许是受了惊,还请这位姑娘……额……少侠,还请少侠不要放在心上。”
几人连拖带拽,好歹是把云昶从谢荧身上扒拉了下来。没了人形挂件的束缚,谢荧只觉浑身轻松,也就懒得和他们计较了。
她可是一个大度的除祟师。
“廷尉令大人,我们回——”谢荧转身,正想叫上廷尉司的人一起回去,倏然被一道高昂的声音打断了。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云昶挣脱不过狐朋狗友的钳制,不甘心的大喊起来,震惊了一杆子人。
他们听到了什么?
以身相许?小侯爷是看话本子看多了?他不怕被长公主打断腿?
令众人更震惊的是,一个敢说,令一个敢拒。
“抱歉,我一心只想降妖除恶,无心嫁娶。”谢荧不在乎门第,也知道云昶的身份高贵,但不影响他拒绝,“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除妖的速度。”
“方才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已经降服那只鱼妖了。”
说罢潇洒转身,也不喊廷尉司的人,径直驭马离开,留下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