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房里思前想后,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偷偷包起来。然后在房里拿了一些财物就也准备逃跑。结果一个人抓住了我,他问我小姐去哪里了。我本想隐瞒说不知道,他把刀架在我脖子边逼迫我。我也想活命呀!苏氏都倒了,哪里还有人能救我?我就......只好告诉他了。”
“你就这么说了真话?”望舒一时觉得有些吃惊,“居然没想过隐瞒一番吗?”
“我当时被那个冰凉的刀吓得不行,那个人恶狠狠地说他自有判断,我要是敢说半句假话,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人就把我推搡到了一边,我听说苏家护送小姐的人全都死了,小姐估计后面也.......”赵娘子想起陈年旧事,忍不住把脸埋在帕子里哭泣。
“所以,那个人半夜前来企图对你动手,你觉得就是企图让你赎罪?”
“是,”赵娘子抬起通红地眼睛,“他,他应当是当年苏氏活下来的余孽吧,所以才能知道这件事。他也认出了我来。”
“那那晚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是早春,我晚上睡得比较早。傍晚的时候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前来借宿,自称因为家在虎丘,路途遥远,希望能投宿。我就答应了。结果哪知道半夜,一个贼人就出现在我床头。我当时是被脖颈边冰凉的感觉惊吓而醒。贼人不慌不忙,甚至让我点灯,听我讲了当年苏家的事情,让我忏悔之后才从大门离开。”
“那个女人呢?”
“不知所踪。我第二天看到客房门口大开,想必是那个女人把贼人放进来的。”
“所以贼人没有翻窗户?”
“是,那一套说辞,都是他们让我这么说的。说是看我表现,以后再来。”
“女人身上有什么鱼腥味吗?”
“没有,她和贼人身上都有很重的一种香味,但是我闻不出来,平日里也不曾接触过。”
“我知道了,这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一个答复的。”冷时扭了扭脖子,“你的小姐为你牙疼抄写药方,但你却把药方给剪成了鞋样。看起来是主仆情深,你的用词却是迫不及待想和苏氏划清关系,我在想你这话的真实性又有几分呢?”
赵娘子羞愧得抬不起头。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隔壁那个婆婆,你觉得她是真心实意在照顾你吗?你周围这邻居街坊,我看着可不像什么善茬。”
“不是。”赵娘子摇了摇头,“那两个人说,会有人看着我的。我想,大概就是我周围这些人了吧。”
“那她有什么反常吗?比如,你觉得,她的年龄并不符合她的一些行为。”
“她似乎很喜欢出门。”赵娘子回忆,“她很喜欢观音庙,之前就是她带我去那里祈福的。”
“对了,那个刀疤眼,你知道他在苏氏之前是做什么的吗?”冷时犹豫着追问了一句。
“似乎苏氏对他有恩,所以他在苏氏似乎做药材一块的活。具体我也不知道,听说他后面也死了。”
“苏氏出事的那天晚上,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人,是哪家的人?”
“这不清楚,只知道穿着黑衣服。”赵娘子回忆,“大概是玄鹤?”
“有令牌吗?上面写着‘药使’两个字。”冷时轻声问。
“看不清,当时太混乱了。”赵娘子摇了摇头。
“那就这样吧。看来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别的多余的线索了。”冷时看了看傍晚的夕阳落日,“估计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得先回去了。”
走出赵娘子的家的时候,冷时对望舒吩咐一番,望舒领命而去。街坊邻居看他们出来,一个个仿佛也突然紧张起来。
“咱们查民房是不是需要玄鹤司那边的命令才行?不然咱们这属于强闯民房。”冷时看着隔壁所谓的老婆婆住所向另外二人提问。
“是。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明天还有和供养人的见面。”
“这离你们萧山书院近,要不我们先去你家查查那位镜空?”冷时小声提议。
“可以。”
“看你出了门一脸不高兴。怎么了?”
“单纯是觉得这个赵娘子有些不可信,我感觉她可能做的不仅仅是她说的那些事。如果要说背叛,恐怕不止一个人那天晚上会背叛。”冷时踢了一下脚小的小石子,“她也可怜,被周围这么多人盯着。”
二人顿住脚步,看了看燕尾河上的浮金落日。傍晚总是让人联想到审判的颜色,落日像是天空的一道伤痕,硬生生撕出了一条血流不止的痕迹。金色的余晖落在所有人的头上,没有一个人逃得过这场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