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的死讯很快传遍了各处,司徒云生作为儿子自然要为淑妃守灵三日。
司徒云生跪在灵堂前,各宫妃嫔前来吊唁,司徒云生一一接待送往,一直到了太阳西下,殿内才安静下来。
锦绣陪着司徒云生跪在灵堂前,宫女仆人们忙完自己的事,也都渐渐散去,除了至亲,谁也不愿意呆在这个阴森森的地方。
“锦绣,你也回去吧。”司徒云生停止烧手中的纸钱,盯着棺木发呆。
锦绣哭了一天,眼睛早已经哭肿了,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一开口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殿下,您就让奴婢陪着娘娘吧,娘娘走了,奴婢也不活了,奴婢要永远伺候娘娘。”
锦绣的话让司徒云生动容,他看向锦绣道:“难得你如此忠心,你若执意如此,我便向父皇请旨许你殉葬。”
锦绣对着司徒云生深深的磕了个头道:“多谢殿下,奴婢若能殉葬,当是奴婢的福分。”
一主一仆在殿内跪了三天,最终锦绣因体力不支,晕倒在了殿内。
司徒云生命人给锦绣点了安神香,锦绣才得以在房内安睡。
这一夜,灵堂前便只剩下司徒云生一人了。
司徒云生面色悲伤,就连天上的月也忍不住躲到了云的后面。
一道闪电闪过,空中几声炸雷,便下起了大雨。
一个身影出现在灵堂前,司徒云生回首,只见来人穿着宫女的服饰,虎背熊腰,若不仔细辨认,还以为是哪位男子穿了女装。
来人跪在蒲团上,给淑妃磕了几个头,然后拿起火盆旁的纸钱,给淑妃烧纸钱。
殿内寂静无声,殿外大雨连绵。
忽而,一阵冷风吹来,朱门摇曳,撞到门框上发出碰撞的声音。
姚秋毓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继续烧纸钱。
司徒云生道:“原来将军也会害怕死人。”
几分戏谑,几分冷漠。
姚秋毓瞪了司徒云生一眼:“倒不是怕死人,只是没有防备。”
司徒云生喃喃道:“没有防备……没有防备……”
姚秋毓烧纸烧累了,抱着腿坐在蒲团上,等着司徒云生说话。
淑妃一死,她料定司徒云生必会找她合作,所以她才不请自来。
司徒云生见姚秋毓如此怡然自得,心中不满,却又心生疑虑。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司徒云生突然笑了。
那笑容在这空旷的大殿上显得格外渗人。
姚秋毓警惕的看向司徒云生:这人不会受不了刺激疯了吧?
片刻,司徒云生从蒲团上起来,对姚秋毓道:“将军既来,便是要助我一臂之力了。”
还好没疯。
姚秋毓耸起的肩膀慢慢落回远处,弯了眉眼。
司徒云生拍了拍褶皱的前摆道:“将军请回吧。”
姚秋毓在大殿中久久不肯离去,司徒云生疑惑,只见姚秋毓讪笑道:“得明日才能出宫了。”
司徒云生顿时哭笑不得,好歹是位大将军,竟然把自己困在这里,还得等明日出殡才能出宫。
姚秋毓无处可去,只能在这大殿内等候天亮。
为了不让人发现,姚秋毓便躲在棺木后面,与司徒云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有一事不解,望将军解惑。”司徒云生看着棺木道。
姚秋毓从棺木后面露出个脑袋道:“殿下请讲。”
司徒云生看她疑惑的神情,一瞬间觉得她不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而是一位小姑娘。
姚秋毓看司徒云生发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司徒云生不再看姚秋毓道:“没有。将军为何突然与皇后一族为敌?”
姚秋姚手中的米粮怎么来的,他心知肚明。纵观尧国,能拥有那么多米粮只有谭家。
谭江林被劫粮,这些米粮想必都在姚秋毓这里了。
可是姚秋毓为什么突然要与皇后一族为敌,他始终不明白。
姚秋毓把脑袋缩回去道:“上天怜悯,让我迷途知返。”
司徒云生想起那日在将军府中姚秋毓的醉话——
“你负我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能坑杀我的兵,他们比我的性命都重要……你也不该灭我满门……”
这句话他始终没想明白,难道姚秋毓的转变与此有关?
姚秋毓不愿说,司徒云生知道再问也是徒然,于是换了话题道:“将军觉得皇后下一步当如何?”
“当然是操办四殿下的婚事。”
若能得个好亲家助力,皇后必然如日中天。
司徒云生继续问道:“你觉得她会选哪家?”
姚秋毓藏在棺木后,给自己一个可怜的笑容道:“当然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