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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回(2 / 3)

兴逸兴奋一指,在场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一处。

何冕凑近了些,认真端详:“的确是东洲人士才使用的弯月标志。”

冯兴逸和何冕师承同一人,来自东洲的吴长老,平时就酷爱讲些地方见闻,故而他们知晓这个也并不奇怪。

赵清欢眯了眯眼,定睛细看,弯月的上方被截去了一小半,手法极为隐蔽,虽然相似,但那分明是十方洲独有的记号。

她曾经被仇家追杀得东躲西藏,对于这些遍布在十方洲的街头巷尾的缺月标记自然再熟悉不过。

十方洲是名副其实的极凶之地,流放着一批穷凶极恶之人,有结界限制,鲜与外界互通,不认得缺月标识实属正常。

只是,她难免心存疑虑,十方洲的人怎会莫名现身在此地?

“何人来此!”一声柔媚的女音凄切地响起,娇中带着三分妖,“是你吗?我的崔郎……”

风稍一吹,怪石发出异响,但见一道虚幻的人影在缓慢靠近。大红嫁衣衬出她姣好的容貌,那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尽管她并未悉心打扮,一头乌发尽情地披散着,婀娜的身姿迎合着轻风,眼波流转之间,眉目妩媚全显。

赵清欢直觉不对,一边打量她,一边观察其他人的应对策略,却默不作声。她总算不曾忘记自己是带弟子来历练的。

若是连最基本的对危险的感知能力都做不到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下山历练的必要,只管现在掉头上山就好。

冯兴逸偷瞄了一眼角落里落得一身阴影的赵清欢,像木头人似的,毫无反应,正在安安静静地看着这里。

他下意识地直起腰身,不愿露怯。

许是长久得不到回复,女子的神情又变得癫狂,像是陷进某段痛苦的回忆,细长的脖颈以一种离奇的角度扭曲着,周身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崔郎!你为何从不回来探望我,还是在怪我?可当日明明是你先将我无情地扔下的。你好狠的心,我恨——”

“小心——”江泠玉大喝一声。地面上光影一晃,何冕闻风而动,立马闪退几尺开外,握住剑柄,夺目的剑芒登时直冲而起。

女子发出尖锐惊叫,僵硬的身躯猛烈摆动着,狠狠向前扑去,亮出藏在袖中的森白骨手,力道极大,照着面皮抓来。

冯兴逸躲闪不及,拔剑出鞘,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向下一压,他筋骨暴起,趔趄着退后半步,直挺挺地撞到树上。

何冕一脚重踏在地,飞身跃起,挥剑横斩,汹涌的剑气如奔雷破空,女子条件反射般颓然倒地,半截的鬓发被削披散下。

此时,江泠玉也毫不含糊,铮亮剑身映出她低垂眉眼,剑尖刺出,直抵上女子的细白喉咙,甚至隐隐割开了一层皮肤。

木叶被泠冽的剑气所擦,一片片掉落下来,模糊了周遭的景象。

然而下一秒,又被雪亮剑光绞碎。

四方归于平静,赵清欢的目光在四人中梭巡,明确了被江泠玉剑指的女子正是大名鼎鼎的白骨女。

初到秀清镇,她便略有耳闻,白骨女已重修得人身,样貌与常人无异,常幻化作半夜迷路的妙龄女子,迷惑过路行人,再残忍杀害。

一阵阴风刮过,吹开些许雾瘴。

思忖着,不远处响起了一声招呼,是何冕在大声呼唤她:“掌门!”

赵清欢身携料峭夜风格外森凉,一步一步朝白骨女走去,浑身的气势在数步内转而忽降,压抑至极。

白骨女眼见她不断逼近,适时于口中挣出一句无力的低吟:“崔郎……”

江泠玉微微侧脸,剑锋向上偏斜,那白骨女被迫仰起头,露出一张清丽秀雅的脸庞,丹唇微张,柳眉轻挑,额间一点朱砂。

何冕语气和缓,并无起伏,带着询问的意味:“掌门,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赵清欢的神色一贯冷傲,自上而下地俯视着白骨女,面无表情,却是很难讨好的模样。

“林师弟现身在何地?”冯兴逸站稳了脚跟,不由得紧张地提问出声。

白骨女沉默以对,往昔明亮的眸子已浑浊不堪,红丝紧密地布满眼眶,像浸泡在血水里,全身的黑气渐盛,令人窒息。

赵清欢适应了眼前的蒙蒙雾霭,终于低头看清了白骨女脸上交错的疤痕,触目惊心的同时,竟真觉出有三四分面熟。

不待她仔细辨认,忽听“咔嚓”一声脆响,夜雾更重,无声无息地将众人团团包围住。

风势稍止,不闻虫鸟啼鸣,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旋即又消散。

白骨女立即感应,借着黑雾蔽体,再一眨眼,变故发生于一瞬间,只见数十根针凌空“嗖嗖”地飞来。

江泠玉心神一凛,手中剑一松,地上哪还有白骨女的影子,仅剩余脱下的大红嫁衣和一些白色粉末散落。

她赶不上思索,连连几个急闪格挡,当即抬剑应对,退开避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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