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的——”
裕王妃厉声道:“你还敢再说这话!”
李次妃唯唯诺诺低下头去。
裕王妃头疼道:“罢了,你如今是次妃,我管不住你,也不想管。四郎跟着你带,你照顾他辛苦,可也不准轻怠了小殿下。你若是带不过来,就把小殿下送来□□阁,明白吗?”
李次妃乖顺的点头:“都听娘娘的。”
裕王妃又看了看天真的睁着眼睛、拽着李次妃的衣摆的小郡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出门回去了。
待到裕王妃一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院门口,李次妃身边的侍女珊瑚才敢小声说:“王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娘娘是小郡主的亲娘,难道还会亏待她吗?”
李次妃冷冷道:“要你多嘴!我是娘娘一手抬举到殿下身边的,能爬到次妃全靠殿下和娘娘的恩泽,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挑拨是非!”
珊瑚忙道:“奴婢不敢!不过是为着娘娘鸣不平罢了!”
“我有什么不平的?”李次妃从乳母手中接过四郎,爱怜的摸了摸儿子的胎发:“三郎、四郎都是殿下和娘娘赏赐给我的福气。殿下是王府的主子,娘娘是我的主子,把你们的嘴都管严实了,不许对殿下和娘娘不敬!”
珊瑚和乳母飞快的应了。
小郡主看着母亲怀里的弟弟,奋力拽了拽李次妃的裙摆,后者垂眸看了一眼女儿,小郡主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李次妃脸上不禁露出一点不自知的笑容,可转眼间看见了怀里沉沉睡着的儿子,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带郡主回去休息吧,四郎年纪小,少让他们接触。”
郡主的嬷嬷应了,上来便抱小郡主。小郡主挣扎了两下,终于还是没拗过大人,她似乎也知道这命令是母亲所下达,扁了扁嘴,到底没哭出来,含着眼泪被嬷嬷抱走了,一直到门关上还在依依不舍的看着李次妃。
李次妃硬着心肠,等到房门合上,依然头也不抬的哄着儿子。珊瑚有些不忍,欲言又止,李次妃依旧头也不抬:“你不必管,我是她的亲娘,她的命都是我给的,就算是冷淡她一些又怎么了?”
珊瑚无法,只好闭嘴。
李次妃喃喃道:“她是长女,按理来说该洗女的。就算她命好,不洗,将来也一定妨克兄弟......三郎养在娘娘那里,我管不了,可是四郎在我身边养着,可千万不能被她冲撞了......”
她抱紧了四郎,低声道:“没办法,谁叫她不是儿子?”
嘉靖三十九年的春天来得格外的晚,待到檐下冰雪融尽,都到了四月份。院子里灿烂的迎春花姗姗来迟,一丛一丛点缀在草木之间,显出一种别样的可爱来。小郡主领着贴身侍女妙妙在花间采摘,妙妙只比她大五岁,正是豆蔻年华、天真烂漫的时候。
“小殿下!”院子那头的人影不算打眼,但妙妙的眼力劲一向很好,看见了当头的是三郎,立马提醒自己的主子。郡主愣了下,瞧见正走过来的的确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连忙从花枝间跳出来,规规矩矩的站在路边上,等着向兄长见礼。
裕王府三郎并未带多少人,身后只跟着一个青衣青帽、眉目清秀如少女的小黄门——历来皇子王孙们都有自己贴身长大的伴当——以及一名小郡主从未见过的、十分陌生的少年人,虽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却规矩的束着发髻,插着紫檀木的簪子,衣料看起来朴实无华,但仔细一瞧却能看见隐约的暗纹,光整而体面。
“天气还没回暖,你穿这么单薄,还在花丛里跳来跳去,露水全沾在衣服上,真是不怕风寒。”三郎见到玩得额头热汗密布、两颊生晕的妹妹,立刻虎着脸开始教训她:“等到次妃娘娘把你按在床上灌药,你就知道后悔了。”
“她才不会给我灌药,她只会关心四郎......”小郡主下意识的顶嘴,话说一半却想起来还有外人在,忙闭了嘴转移话题:“兄长这是谁?”
三郎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头痛——自己这个妹妹虽然落落大方、聪慧机敏,却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有些乖张。兄妹二人分别养在□□阁和重烟阁,日常相见的机会也不多,十岁他就要搬去前院了,以后更是内外有别。他知道妹妹纯善大方,但他不明白妹妹为什么和次妃的关系都不好,李次妃是何等温柔贤淑的母亲啊!他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又不能去责怪生母,只好反复的劝诫妹妹。
但,说得多了,妹妹也不当一回事了,他也不忍心说重话,只能这样听之任之、将就过着。
三郎看了一眼一脸“你别提了”的妹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说:“这是简行殊,是王府新来的章学士的弟子,也是我的伴读。虽然只有十三岁,却已经有秀才功名了。”
小郡主其实不太懂秀才是什么,但是她也知道,这是读书人的身份象征之一。大周朝以科举取士,但凡有功名在身,总是叫人格外的高看一眼。她于是也学着兄长平日的样子拱了拱手:“简兄好。”
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