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再见谛爻,拂绒最清晰的感觉,就是想往这人脸上先吐一口唾沫星子。
这厮是真的不要脸啊,上一世杀她就算了,怎么连她的剑也要占为己有啊?
他不是有自己的剑叫红莲吗?
太!无!耻!了!
拂绒的拳头简直都捏得指节泛白了,她真的很想冲上去掐死谛爻。
但她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她的冲冠一怒完全不会对谛爻有任何威胁,只会让她自己身首异处。
但——这不是大燕国师的府邸吗?谛爻一个南疆祭司在这做什么?
算了。
拂绒很想得开,管谛爻在这做什么干嘛?她现在又杀不了这个仇人,才懒得跟他纠缠,还不如快些进去应聘才是正事。
拂绒忍痛不再看自己的爱剑,自顾自往里走了。
但她没想到,她往里走,月光也一路跟着往里走,以至于谛爻也一路跟着往里走。
终于——拂绒忍不住了,她扭头,神色不虞:“公子,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把您的剑收了,让它别再跟着我了——”
“很、烦!”这两个字,拂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针对的对象其实不是月光,是谛爻。
谁会喜欢你仇人搁你身边晃来晃去,你连口唾沫星子都不能往他脸上吐的感觉啊?
月光虽只是剑,但通灵性,拂绒此言一出,它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整把剑蔫了下去。
但它还没放弃从拂绒身边离开。
谛爻啧了声,冲月光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道:“月光,听见没,别人嫌弃你。”
什么啊?
她是嫌弃他好吗?
但这话不能说。
“好了,月光,回来。”谛爻叹了口气,好似很无奈地道。
月光又围着拂绒周边转了一遭,终于还是回去了,“当”一声,剑入鞘。
拂绒往前走的步伐加得极快,以至于没听见身后谛爻同月光的对话——
“她不是阿绒,你认错了。”
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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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青鸟队的工作,比拂绒想象中容易。
选拔在摘星殿的正殿中进行,拂绒走进去,见着殿中央的案几前坐着个女人。
对方穿紫色的大袖笼裙,裙摆处绣着鸢尾状的花纹,脸上还戴着半方雪白的狐狸面具——一看就是大燕那位大名鼎鼎的紫狐国师。
妖物做国师,大燕现任皇帝连准,为此可受了众多口诛笔伐。
“什么天赋,几星?”紫狐国师问。
“灵眼,巫系天赋。”拂绒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可能是……九星?”
紫狐国师听见九星天赋似乎也不惊讶,只问,“名字。”
拂绒琢磨了会,给自己取了个假名:“阙芊。”
谐音——缺钱。
“行。”
紫狐国师提笔在案几上摆着的那本登记册上“唰唰”写了几笔,然后在底下摸出了一个储物袋似的东西扔给拂绒,道:“这里面是一些出墙的工具,三天后上午在山海客栈,队伍出发去墙外。”
…就这样?这么随便?也不需要给她做个检测验视一下天赋什么的?
拂绒战战兢兢接了那储物袋,一时半会没敢真走,她没忘自己的小白花人设,装乖巧道:“国师,我不需要做个检测吗?”
万一她根本不是修行者,只是个骗子呢?
紫狐国师抬头看了拂绒眼,道:“不用。”
她微笑了一下,姿态有一种风轻云淡的从容:“墙外的副本自然会替我检测的,不是吗?”
拂绒:“……”
妖怪的思维,果然很简单粗暴,和他们人类弯弯绕绕的不一样。
所以拂绒眨了眨眼,又慢慢吞吞道:“那请问……可不可以提前预支工钱呀?”
紫狐国师:“……”
她沉默了下,道:“…储物袋里有。”
在拂绒离开后,谛爻从紫狐国师身后的屏风里走出来,伸手拿了对方案几上的那本记录册翻了翻。
他问:“她的九星是真的?”
文年摞下笔,淡声道,“对。”
九阙大陆检测天赋的方法是画九芒星阵,人站在里头,亮起的星数代表天赋强度,颜色则代表天赋派别。
而整个国师府,就是一座巨大的九芒星阵。
文年能感应到进到府里的所有人的天赋。
换句话说,如果拂绒是个根本没有修行天赋的骗子,她根本进不来国师府。
“那你刚刚还那么吓人家。”谛爻懒懒散散笑了声,问,“她的天赋是什么?”
“这么好奇?”文年瞥他眼。
谛爻啧了下,道:“你既拜托我带队,我总得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