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思索片刻:“糖画的美丽或许更让孩童的喜欢,这位公子见多识广,未必能因此缓解心中愁郁。能让先生如此费心,他的身世必定异于别人。”
刘知川沉默了一阵:“他姓杜,是钱塘丝织行会首领的长子。”
他说完这话便不言语,姚姜等了片刻才问:“杜公子会成为将来的丝织行会首领么?他这样的身份,即便不成为首领,也应当会是行会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刘知川轻轻点头:“姚娘子当真冰雪聪明。杜公子自小就跟随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与各国商人打交道得心应手,杜家又用心栽培过,迟早会是行会中的要紧人物;我虽不再去万里之外了,但想在此间做些营生,自然要设法安慰他的心怀。”
姚姜:“糖画得在何时有?”
刘知川:“八月十三是杜公子的生辰,杜家会为公子办诞辰宴。钱塘商会中人大多都会去庆贺,我与他的交情不错,必定会在邀请之列。不知姚娘子可愿与我同去?”
姚姜沉吟,刘知川微笑:“杜家为行会首领,赴宴的人可都是行会中的要紧人物,因此如何送好这礼也让我很是头痛。我知晓请你前去赴宴,且在宴前画糖,是令你抛头露面。你若是在意,将糖画给我不去也成。只是没了当场画糖,十分风味生生变成了二分。”
姚姜微微一笑:“多谢先生相邀,杜家那日的客人总不会有观音寺前的多。但,”
刘知川何等聪明,即刻回答:“请姚娘子放心,我会向杜家言明你是我的伙伴,特意赶来为杜公子贺寿。杜家会给姚娘子发请帖,还会待为上宾。”
姚姜:“多谢先生想得周全,我还得带上我堂妹作为帮手。但糖画能否立起来与天气相关,八月十三或许会是秋老虎,也或许秋高气爽,但是天气太热,糖片便立不起来。此一节,先生得心中有数。”
刘知川取出张银票递来:“异域乃奇异之地,只要娘子能画得出来,即便只是糖片,也已令人眼目一新。立得起来固然好,但立不起来也不打紧。这些银子娘子拿去添加该用的物料,娘子需要人手也只管与我说。有劳你费心,寿宴过后必定重谢。”
姚姜在心中算计了片刻:“先生这回送礼,欲花费几何?”
刘知川没有言语,姚姜微笑:“杜公子为行会首领之子,前去贺寿的宾客必定会送上价值不菲的贺礼。”
刘知川点头:“那是自然。我挖空了心思,便是想送上好礼。”
姚姜一笑:“我想到一份好礼,必定能送到杜公子心中去,而钱塘也有相应的作坊可帮助我完成。我得知晓先生欲花费几何?”
杜公子生辰那日,中午刚过,刘知川已来接了姚姜和刘璃往杜家的庄园去。
杜家的庄园在钱塘城外,下了马车,已有杜家下人前来迎客。
一名杜家下人对刘知川行礼:“刘老爷子,我家公子等着您呢。”
刘知川微笑:“这是姚娘子与刘娘子,专来为杜公子贺寿,这是二位娘子的请帖。”
他递过去个小银锭,指着另一辆马车:“劳烦将马车上的物事也送入园中,那是送你们公子的贺礼。”
杜家庄园内极是清雅,影壁之后碧草如茵、繁花似锦,一眼望去轩馆清丽、回廊曲折。
后面园内陈设了桌椅,十数名衣着考察的女子在其中说笑。
两日前,刘知川便向姚姜详细解说过:钱塘丝织行会首领名叫杜盛睿,杜家在钱塘经营丝绸织作已有三代,在行业中举足轻重。
杜盛睿娶了钱塘桑蚕大户的长女为妻,两家联手,花费十数年,终于成为了钱塘丝织行会首领。
姚姜知道坐在上首的便是杜家的主母杜夫人,带着刘璃上前行礼。
早有丫鬟在杜夫人耳边提醒,杜夫人对着她们点了点头:“刘先生说二位娘子身负绝技,他想尽办法才请得二位来到,还请二位今日大展身手,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姚姜和刘璃行过礼被引到一旁坐下,坐在一侧的华服夫人笑着低声问:“二位娘子精通音律?”
姚姜一愣,而刘璃却已皱起了眉头。
姚姜瞬间明白:这位夫人将她和刘璃认成了歌舞伎,才有此问。
她微微一笑:“我们不通音律,也不会舞蹈。”
那夫人意外:“那二位娘子擅长何技?”
姚姜:“夫人稍后便能看到。”
人客来齐,女客所在的庭院花墙另一侧已摆设了桌椅,有男客进来品茶说话。
姚姜等待刘知川遣人来传信,忽然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来到面前对着她细看。
片刻后,她对姚姜行了个礼:“这位姐姐,我可是在观音院外见过你?”
姚姜一愣,一名女童已经来到少女身边,拉着少女的裙摆对姚姜微笑。
少女双眸中全是欣喜:“我认得姐姐的眼睛。姐姐何时再画糖?我能带着妹妹去看吗?那日姐姐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