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劝说无用,便只好听从萧辞雪的吩咐,好好配合她。
鲜红的血顺着萧辞雪的胳膊缓缓流下,她撑着时恒的下颌,将血一滴滴注入时恒的口中。
萧辞雪的血有起死回生之效。
说起来此事被证实时也算巧合。
她少时顽劣意外受伤,血液恰好流在了喂马用的饲料上。那饲料本让人下了剧毒,食用了该饲料的马理应一命呜呼却不想因此逃过一劫。
萧辞雪的父亲萧知愿排查良久才确定是萧辞雪的血从中起了作用。
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而且福祸相依,绝不能外传。
好在当年知情者只有几人,并都是萧知愿的心腹,这个秘密才能在十几年内都没有泄露出去。
萧辞雪又探了探时恒的鼻息,微弱到几近于无,若不干涉,他是决计撑不到太医到来的那一刻的。
虽不晓得这血用在重伤之人身上有没有效果,但如今只能一试了。
她狠狠心,忍痛又往胳膊上划了一刀。
“小姐……”春桃心疼地落了泪,默默拿出手帕为萧辞雪拭擦着脸上的雨水和汗水。
萧辞雪对此却毫无察觉,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时恒,喃喃道:“你可千万别死啊……你偷吃我一盒桂花糕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时恒……你千万不要死……”
车外电闪雷鸣,风雨如磐。
山间小路崎岖蜿蜒,泥泞非常,马车好几次都差点被土坑绊住。
跌跌撞撞驶进了京都城,城中道路上平坦空旷,早已没有行人。
随着马夫一声嘹亮的高喝,马车飞似的直奔岁寒苑。
岁寒苑的门檐下,时恒身边的婢女濯染正焦急地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往远处张望一眼。
她认得萧辞雪乘坐的那辆马车,在马车还未停稳时,她不顾大雨就跑了过来。
“萧姑娘,今日你可见过我家公子?”
代替萧辞雪答话的是春桃。
“公子受了重伤,你们快派人去宫里请太医!”
苑里的人一刻不敢耽误直奔太医署,却不想一同惊动了的还有东宫太子宋锦辰。
年过七旬的李太医垂首跟在大魏太子宋锦辰的身后,一行人匆匆赶来。即便如此,他们进府后也已到亥时,距离时恒回府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
时恒身上裹满了纱布,大大小小的伤也被小心处理了一番,只是人仍旧昏迷不醒。
宋锦辰见状,一向温润如玉的他眉目间也泛起了寒意。时恒虽为质子,可相当被圣上看重,竟有人在天子脚下行刺他?
这是在公然挑衅大魏皇权。
“知晓是何人所为吗?”
岁寒苑管家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回道:“禀殿下,尚不知是何人所为。刚过午时,公子闲得发闷,只说是去郊外山顶上吹吹风,结果却……”
“查!”宋锦辰沉声吩咐左右后,注意力就又回到了时恒身上。
“李太医,如何?”
“这……”李太医把着脉,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宋锦辰发了话。
李太医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请罪道:“公子的心肺都受到了重创,眼下就只剩了一口气。老臣实在是无能,回天乏术啊!”
“李太医快快请起。”宋锦辰弯腰扶住李太医的胳膊,“你只管好好医治,本宫自有分寸。”
情况既已说明,李太医便再无旁的顾虑,专心检查时恒的伤势,并配以针灸。
时恒伤势不容乐观,能不能撑过去,只能凭造化了。
宋锦辰并未在岁寒苑多待,命令调集三千龙骧军在此守卫后,他就打算离开了,恰好此时萧辞雪梳洗完毕,因放心不下,特来探望时恒。
萧辞雪见到宋锦辰,立即拱手行礼,“参见殿下!”
宋锦辰走下台阶虚扶了她一把,面含笑意道:“不必多礼,多亏有你,修远才得救。”
“那他现在……”萧辞雪忍不住张望一眼,除却烛光什么都看不到。
宋锦辰叹息道:“不好说啊。但愿虚惊一场。倒是你,一个姑娘家,早些回去,别让萧将军担心。”
萧辞雪抿着唇,半晌才恳请道:“臣女有个不情之请,殿下能否允许我出入岁寒苑?我……”
宋锦辰知晓他俩的交情,心思微转,笑道:“你作为目击者,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即刻起,就由你跟在李太医身侧,时时关注修远的情况。”
“多谢殿下。”萧辞雪心中感激,再次行礼。
可接下来的日子,萧辞雪与时恒,谁都没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