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圆脸带着方,头发还好,也就是前面三分之一脱落了,当然后面都变白了,很慈祥的看着许乐,许乐连忙紧走几步上前就到了周先生的面前,一边走着一边把棍子放好,随后先是给周先生鞠了一躬,喊了一声“周先生好”!
其实无论是周先生、季先生都还没有苏先生大呢,各自的领域不同,没有办法绝对对比,但是如果仅仅是从苏先生算起,许乐最多对他们也就是尊重即可,但是从齐先生这边算起就要尊敬了!
周先生笑呵呵的问了一句话:“是许乐吧”?
许乐点点头,随后就被拉着进了院子,被拉到客厅,家里好像专门把人都打发出去了一样,连个保姆都没有,先生的精神还好,但是许乐感觉已经气血衰败了一样,哎!
先生自己给许乐弄的茶水,有点激动的样子,手抖了一下,茶水撒了一点在先生的手上,许乐迅速接了过来。
看着许乐坐了下来然后喝了一小口,挺高兴,随后先生拿出了手绢擦了擦眼睛,有些潮湿,“许乐,谢谢你,谢谢你,我以为我再也接不到界耀的电话了,也差不多了,我自己能感觉到,如果不是你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接到界耀的电话了吧,所以你一定是界耀最喜欢的弟子了,我也很高兴,我看了你的东西,虽略有稚嫩和瑕疵,但是瑕不掩瑜”!
许乐没有任何的不高兴,周先生是有这样的资格说这句话的!
随后周先生站了起来,转过身又擦了擦眼睛,去了书房好像,随后搬过来一沓子东西,方到许乐的面前,“这些都是我的手稿,有英文的关于密派的研究还有关于一些魏晋南北朝的研究,你都带走,都带走吧,你能来,我就一生都不后悔了”!
许乐连忙站起来,“先生,我是来求教的,不是”,许乐话还没说完,周先生就让他坐下。
“这些东西都是我年轻时候的思想框架,到了现在更多的是添加血肉,没有多大的意思了。你回去好好看看就可以了,我给你讲讲其他的,你听听”!
许乐点了点头,随后周先生拉过他的手摸了摸。
“我毁了好多的人,我不敢承认,我毁了我的老师,我毁了我的学生,我把自己也给毁了”!
先生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这些话只能是自家人说的话,先生就好像是大河泄了口子一般,开始绵绵不绝的讲述起来。
“我在三六年夏周第一次私下请教陈先生,从那之后就经常面谈或书信往来。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的祖父周学海去世时,陈先生寅恪的父亲陈三立公为其撰写墓志,陈的大哥师曾和我父亲叔弢公为至交,在书籍、绘画、印作等方面都有交流,陈的七弟方恪又是我父亲青年时代的同学,陈的表弟俞大纲又是他的同学,所以这种几代人交往的感情也增加了我和陈先生的亲切感和归属感。”
周先生把陈家与周家几代人的关系讲了一遍,包括他的堂弟周绍良先生。“所以说我们家是真正的书香门第,耕读传家,我父亲更是在工商业方面做了许多的事情,但是到了后面,我为了追求所谓的进步,把所有的东西都抛弃了”!
“在闻歌的时候我参加了梁效,我以为我是对的,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扔了,甚至连自己做人的底线都抛弃了,我痛批陈先生和胡先生适之,到了后来,我的学生都是以我为耻。我是研究犬日学和亚洲史学的,我从合弗回来后确实是做了一些事情,但是我做错的更多”!
“你的先生界耀当时是想和我好好学习犬日学的,但是到了后面他把所有的都放弃了,他开始专攻世界史的发展脉络,放弃了自己的学术基础,他很有毅力的,但是一本专著到现在都不出,我想未来他更不会出专著了,我知道他是恨我的,因为是我让他们所有人都蒙了羞,如果不是你想了解我的一些东西,可能他都不会跟你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先生很悲哀。
“许乐,孩子,记住了,人生没有后悔药的,哪怕是你觉得是错的,也不要立刻就说话,哪怕是批判人也要有风度和底线的,人是人,事儿是事儿,很多时候我们都混淆了,最终都把对事儿的批判上升到了对人的批判。”
“我不想为自己辩解,我错了,就是错了,那个时代是那个时代的问题,我不想掩饰了,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就自己最混蛋呢,我已经完全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了,我觉得我就要上升到学术的最高境界了,我已经完全背离了华夏知识分子的传统了,保持最基本的尊严,让他人有尊严才能让自己有尊严”!
周先生靠在沙发上,“我也想向苏先生一样,如果我能找个坑一呆呆十年多好,但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许乐反握住周先生的手,徐徐的渡了一丝月息过去,先生突然精神一震,感觉好了许多,又接着说道:
“我研究了半天的佛派,但是我依然看不透啊,许乐,记住了,组织是个可怕的东西,太可怕了”,先生有些打哆嗦。
“记住了,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做研究就是要做研究,这是底线,这是我的亲身说法,我有资格这样说,我很高兴,我听界耀跟我说了你的事情,很多事情我怕你重蹈我的覆辙啊”!
“先生,我昨天已经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