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在寂静的黑暗中回荡,一个脚步接着一个脚步,渐渐重合在一起,好像有人跟在她身后。
她这样想着,身后就多了另一个脚步声,刺人的视线黏在她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如芒在背。
她赶紧告诫自己别瞎想,别瞎想!
可越是告诫自己,越是会注意身后。身后注视着她的目光越来越多,或贪婪,或轻蔑,或憎恶……这些不怀好意的视线形成一张噬人的巨网,在她身后穷追不舍。
前面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身后的怪物消散不见。
她战战兢兢上前,想问问他这是什么地方,如何才能出去。
那人没有回头,而是将整个身体转了一面,露出脸来。
她才看清楚,面容死白,眼睛黑如墨,面颊红如血,正咧着血盆大口冲她笑,这哪是什么人,这是白事扎的纸人!
她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跌跌撞撞后退,纸人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可无论她怎么退,那纸人永远跟着她,没有定向的黑洞永远注视着她。
下一脚,踩到了冰凉的液体中。
脊背闪过一阵电流,她浑身一个激灵。
红色!满目的猩红!
鲜红粘稠的液体漫上来了,没过她的脚踝、膝盖、大腿,几乎要把她染成血人,将她拖入血池共沉沦。
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僵直立在原地。
“夏布利、夏布利!”
“喂!醒醒!”
模糊不清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逐渐变得清晰。
“啪!”
脸上挨了一巴掌。
夏布利睁开血丝遍布的双眼,脸上盯着鲜红的巴掌印,如溺水者般紧紧抱住站在她面前的基安蒂,纤细的手死死攥着基安蒂的外套。
“你怎么回事?你睡觉的时候一直在发抖。”
基安蒂本以为夏布利的怪癖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又多了一条,看来组织发的小册子又该翻新了。
“你还好吗?”基安蒂担忧问道。
“别动,让我缓缓。”察觉到自己已在现实世界中,夏布利轻舒一口气,慢慢松弛下来。
她放开禁锢基安蒂的胳膊,抚平自己抓出的褶皱,愧疚地说:“抱歉,基安蒂,把你的衣服抓坏了。”
基安蒂潇洒一摆手:“啊,不用去管那种东西。我说,你这种症状才是你不睡觉的原因吧,不去找组织的医生看看吗?”
“去看过了,医生问我有什么经历,那有什么好讲的!之前的事情记不清,来到组织后一直待在组织里,吃饭,睡觉,做任务,明明没有任何恐怖的事情,却总是做噩梦。”
“后来,他竟然建议我采用脱敏疗法,让我去看恐怖片!我做噩梦的花样就更多了,我看他就是朗姆派来折磨我的,这个小气鬼!”
“只有阵大人身边充满安全感,我睡觉才不会做噩梦,阵大人释放杀气的时候就是我最安心的时候。”
提到那位阵大人,夏布利眼里闪烁着梦幻般的憧憬,黑泽阵大人就是她的救命稻草,等他回来以后,她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伏特加来信说阵大人明天晚上就能回到基地,可喜可贺,夏布利在心里放鞭炮庆祝,阵大人再不回来,她就要猝死了。
琴酒的杀气?安心?还有人喜欢这东西?基安蒂被雷得外焦里嫩,夏布利不愧是组织内投怪人榜首。
“啊,来人了,”基安蒂侧首,嚣张开口,“朗姆派来的,新的代号成员?”
“喂!册子都背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