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周奚坐在病床旁边,躺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插着管子的妇女,她眼睛紧闭着,眼窝深陷,面黄肌瘦,跟干尸没什么区别。
这是一间VIP病房,环境非常整洁,四周的墙面是隔音的材质,外面的声音无论多大都传不进来。
少年坐在旁边看着书,病房里面只听得见他翻书的声响以及医疗仪器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走进来一个护士打扮的女人,她低着头,礼貌地说:“少爷,十点了,该休息了。”
“嗯。”夏周奚合上了书,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妇女,神色有些凝重,沉吟了片刻,他开口道:“妈妈,晚安。”
站在门外的护士提醒道:“今天先生打电话过来了,还请你回复他一下。”
“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推开了另一道房门,黑色的木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扑面而来一股麝香味,房间不算特别大,家具也不多,但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床、书桌、书柜,以及一台笔记本电脑。
他坐在书桌前,食指单调地敲打着桌面,思考了良久,他才拿起旁边的座机,拨通了一串号码,然后响了几秒便挂断了。
过了两分钟,电话却主动响了起来。夏周奚深呼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周奚,你的生活费还够吗?”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够的,爸爸。”
“最近功课繁重不?你偶尔还是放松一下,不要太逼自己了。”
“还好,跟往常一样。”少年的声音一丝情绪都没有,机械着回答他的问题,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派人给你买。”即使察觉到了他的敷衍,电话那头的男人却没有生气,依旧讨好地问。
“没有,我要睡了,爸爸也早点休息吧。”
“啊…好,早点休息。”对面的男人明显有一些失落,但最终那边还是先挂断了电话。
夏周奚耳边响起了“嘟嘟嘟”的忙音。
他的依旧脸上没什么表情,安静地坐在那里。
真是可笑啊,直到最后,那个男人都没有过问母亲的安危,就像她不存在一样。
可悲的是,为了母亲医疗护理的开销,他却不得不做出“父慈子孝”的假象。
明明他已经抛弃了他们母子了…
一连几天沈清郁都没有出现在操场上,参加马拉松集训的学生都默认沈清郁放弃比赛了,不过像她那样生长在温室里面的娇小姐,也并不可能真的和大家一样参加训练,男生们仿佛失去了训练的动力,懒懒散散地做着热身运动。
然而对于周沁沐来说,碍眼的人不见了,那么就是接近项星晚千载难逢的机会!毕竟他们班就只有他们俩参加了马拉松比赛,作为同学她有更多理由靠近他。
这么想着,她来到小卖部,为项星晚买了一瓶能量饮料,然后兴致勃勃地跑回操场,心里面小鹿乱撞,她待会又可以和他说上话了…
果不其然,项星晚在接过她手中的饮料后,嘴角上扬起一个温暖的弧度,目光渐渐变得温柔无比。
“谢谢你,沁沐。”
少女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耳根有些发热,仿佛他的声音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我去一趟卫生间,你继续加油训练啊。”
项星晚拿着那瓶饮料,慢悠悠朝卫生间走去,他的步伐从容不迫,就像优雅的王子一样。
当然,这是周沁沐想象中的项星晚。
因为在他走进卫生间后,他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将那瓶廉价的饮料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垃圾桶。
随后,他打开了水龙头,若无其事地洗手,将那只刚刚碰到周沁沐手指的手好好搓洗了两遍,他看着镜子里面自己棱角分明的完美五官,面无表情。
“恶心。”他喃着这两个字,眼底冰冷无比。
与此同时,沈清郁正坐在教室内做题,B班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不急着回家的学生,他们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书,当然也包括夏周奚。
自那天摊牌以后,沈清郁的确没有再刻意靠近过他,偶尔会问他几道题,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言语交流。
沈清郁的手臂仍旧缠着纱布,由于受伤的缘故她右手写字的时候总得保持某种角度,看上去有些怪异。
“清郁,我们什么时候走呀?”林娜走过来,脸上写满了关切:“你都受伤了,早点回去吧。”
“娜娜,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还得去一趟图书馆还借来的书。”沈清郁抬头,礼貌地笑了一下,脸上有些无奈。
“什么书?我帮你去还吧,你多不方便啊。”
“没关系,我的伤势哪有那么严重。”她推脱道。
“不行,你把书给我吧,我去还。”林娜坚持道。
“好吧,谢谢你,娜娜。”沈清郁老老实实地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本《N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