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案上小憩的姜永蕴险些没熬住困意,若不是嘱咐过山桃时不时的将她喊醒一次,这夜姜永蕴怕是真的要熟睡过去了。
谁料贺意姗姗来迟,直到后半夜才敲响姜永蕴的房门。
寅时初,万籁俱寂,街上也没有什么人影。姜永蕴看向一身常服的贺意,颇有些痛心疾首的询问道:“难道不需要穿夜行衣吗?”
贺意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愣了一小会儿才回答道:“小姐,我们此番前往是赶的晨间第一趟船。待到歙州落地时,想必天已经亮了。到时候我们若还是穿着一身夜行衣,岂不惹人非议。”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姜永蕴尴尬的笑了笑,徉怒道:“你不早说!”
害得她白费一番力气,险些因此要多喝几碗汤药水水。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吧。”姜永蕴难得催促,倒是身旁的山桃一直都是一头雾水。
她抓着姜永蕴的袖角不肯松手:“小姐,你要去哪里呀?能不能也带上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贺意不算是人吗?”姜永蕴心直口快说出来的一句话,不曾想竟让在场的三人面面相觑,陷入了尴尬的氛围中。
姜永蕴难得做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山桃“噗呲”笑出了声,看一眼贺意,又看一眼姜永蕴。最后十分不安的嘱托贺意道:“你可一定要看顾好我家小姐!”
贺意对她这个表妹仿佛并不熟络,他并未多说,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一切似乎都准备妥当,贺意先行一步,走到房门前打开了门。
姜永蕴似乎有些不解,驻足原地:“我们此番前往不能引人注目,要不还是从窗户翻下去吧?”
山桃闻言一惊,错愕地看向姜永蕴。她从前竟从不知晓自家小姐是如此大胆的一个人。
权衡再三时被姜永蕴的动作打断,她抢先一步上前拽住试图翻窗的姜永蕴。
“要不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小姐,您之所以让我陪同不就是看中我有武艺傍身吗?”
山桃仍死死拽着姜永蕴的衣袖,大抵有姜永蕴不松口她就不松手的决心。
姜永蕴转移话题:“此番前往是贺意一手操办,我并不知晓他有没有准备你的位置。”说着她朝贺意使眼色。
贺意像个木头,视若无睹地直直望向姜永蕴:“小姐,我包了一整条船。别说山桃,就算再多几个人,也是盛得下的。”
“……那你便随我一同前往吧。”姜永蕴松口的瞬间,山桃便冲出了房门。
“小姐,我回房间收拾东西。”山桃余音音未落。姜永蕴便听见似乎停下了脚步,在与什么人交谈。
她心中暗道不妙,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的功夫。山桃又为她带来了两个绊脚石。
“老爷临行前嘱托过我,一定要保护小姐的安危,因此我定然不能放小姐一个人渡江前往歙州。”宿景迁并未进门,他驻足门外,虽恭谨却又多一些嚣张。
“郡主您费尽心思将我带下山来,难道不是为了让我做您的左膀右臂吗?”莫昭也穷追不舍,他站在宿景迁身侧,两人将门口堵死。
姜永蕴气极反笑,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没有直接从窗户处跳下去。
“莫昭,阿金婶子临终时留给我的那封信我看过了。我身边值得信赖的人不多,你算一个。”
姜永蕴说得真切,若不是接下来的一番话,山桃怕是也被糊弄过去:“阿金婶子信中提到镇子里一户姓柳的人家,我初到此处,人生地不熟,许多事情还需要你帮我做。”
“你去镇子中打探一番,有没有一户姓柳的人家二十年前丢了女儿。”
莫昭闻言跃跃欲试,拔腿便要往外走。姜永蕴喊住他,又多吩咐一件事:“我朝律例,严禁买卖良民。你替我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和刘福根做的交易。”
她看一眼山桃,示意她去取令牌。
“若有不便处,你拿这块令牌去找青峰镇所属的县令,他不敢不帮你。”
莫昭嘿嘿干笑两声,随即便接过令牌,一溜烟便不见人影。
宿景迁仍伫立在原处,一直秉持缄默。直到姜永蕴踱步走到他面前才终于有所动作。
“小姐,要现在启程吗?”
姜永蕴避而不答,反倒追问起来:“宿公子不要忘记此行真正的目的!最要紧的不是我的安危,而是找到宥钰族人下落,带回舆图,好重整京中各处水利!”
“此时郡主大可放心,我已经派遣亲信先行一步。鄄安是他的老家,行动起来无论如何都比我这个外人要合适得多。”
姜永蕴哑然,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才终于松口:“既如此,你便一同前往吧。”
嘴上说着要低调,但一行四人策马难免引人注目。无奈之下只好乘坐马车前往渡口。贺意做了马夫,山桃不好同两位主子同乘,便也只好同贺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