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永蕴蹭掉眼上的布条,入目萧瑟,关押二人的房间俨然已经废弃。现下二人孤立无援,连门外有无看守都没弄清楚,本不该铤而走险。
可麻绳粗糙,磨得她细嫩肌肤又痛又痒。长痛不如短痛,姜永蕴被捆缚在身后的奋力睁开绳索,眼见结扣松动,却听见门“吱呦”响了一声。
姜永蕴旋即垂睫装睡,眼帘又不安分地掀开一条缝,却见那扇与此地格格不入的门并未打开。
她的手动了动,门又“吱呦”响一声。她不动,便是四下安静;她动,便有门框“吱呦”作响。
两人手挨着手被捆着,山桃自然也察觉到不对劲,她正欲开口,却随着姜永蕴“嘘”的一声而噤声。
姜永蕴四下打量起来,企图从这间脏乱的房间里发现些端倪,无奈四下扫视后无果。
正打算破罐子破摔,直接挣脱绳索时,门从外面“哐”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了。
“妹妹这是要逃跑吗?”戏谑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字字入耳,姜永蕴窘迫,然而更甚的是恐惧。
来人纵使一身粗布衣裳,也难以掩盖骨子里的匪气。
他腰间别着一把样式新颖的短刀,上方嵌着的鎏金珠子炫目却俗套。
刀身与刀鞘并不相配,裸露出的一截利刃闪着森森白光,陡然而生的寒意让人生怖。
现下暂无万全之策,硬碰硬显然不在姜永蕴的考虑范围之内,于是她决定先服软,“我手疼。”
很硬的软。
一股幽冽的草药香扑鼻而来,随着站立男子的靠近,那味道愈发浓重。
姜永蕴蓦地想起,自己在青峰山下被山匪掳劫时,失去意识前最后捕捉到的气息,似乎与他身上的味道不谋而合。
“我给你吹吹就好了。”说着他取出一支瓷瓶,掀开盖子后递到姜永蕴鼻尖。
下意识屏息的动作被看破,他不恼,手却没规矩地往姜永蕴身前探去,姜永蕴下意识躲避,不留神间深吸一口气。
悬而未决的那双手完成恐吓的任务,姜永蕴渐渐觉得自己有些脱力,纵使知晓捆绑她的绳子已经被解开,却抬不起手。
“方才瓷瓶里的是什么?这是哪里?你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姜永蕴细微的声音响起,抛出一箩筐的问题。
男人听罢,懒洋洋地盘腿坐在姜永蕴对面的稻草上,故作沉思地摸了摸下巴,“你这样,搞得我像是那个被绑票的。”
姜永蕴瞪他,有气无力的一眼。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莫昭是也。”他手里把玩着一根麦杆,言罢调笑着朝姜永蕴吹一声口哨。
幼稚,姜永蕴如是想。
“然后呢?”
“什么然后?”莫昭一头雾水,愣了一瞬后“啊”了一声,醍醐灌顶般回过神来。
“等你我二人成婚后,这些我都会告诉你的。”他腾的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尘土后拽着姜永蕴的一只手将其扛在肩上。
姜永蕴奋力挣扎,四肢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她现下终于知晓那瓷瓶里的是什么了。
动弹不得,可话还是能说的。姜永蕴无意暴露身份,只想着恐吓他一番,“你知道我是谁吗?”
莫昭脚步不停,在漆黑的夜里如履平地,走上坡路,不知往何处去。
听到姜永蕴的质问他哼笑一声,步伐愈发急促,“今夜过后,你便是我的夫人。”
姜永蕴心里突突跳,却仍要强装镇定。她无从分辨莫昭的话里有几分真假,只知道现下的自己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越明白便越煎熬。
本以为重活一次可以改变死局,却不曾想再一次走上死路。
“我给你钱好不好?我有很多很多钱!花天酒地,寻欢作乐,我可以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见扛着自己的人始终不为所动,姜永蕴万念俱灰,“或者说你有没有心上人?你这样没有分寸,让你的心上人怎么办?”
“心上人?”莫昭“渍”了一声,笑嘻嘻的声音里带几声喘息:“肩上人倒是有一个!”
“……”
“不跟你说了,就要到了!”
天旋地转间,姜永蕴已经换了一个方式挂在莫昭身上。纵使脱力,姜永蕴还是下意识地去攀附莫昭的脖颈。
莫昭抱着她走近的是一条篱笆围成的小道,小道两侧是高低错落的木屋。路边人墙似的站着两队人,看着装,与莫昭身上的相差无几。
人群叽叽喳喳地叫嚣着,似乎在欢庆莫昭要娶妻这件事。他们的欢呼声让姜永蕴无地自容,只好埋首到莫昭身前。
沿着小道走一段台阶,直至被莫昭放到正中间的位子上姜永蕴才得以环顾四周。
此地依山而建,来的路上丛林密布,看上上去易守难攻。
姜永蕴一览周遭环境后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如此,先不说贺意能不能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