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凛清冷的双眸之下,藏着几分忧愁的神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那天没有及时赶到,你会有什么后果?”
许秋星神色一顿,仔细思考起来,若是那天他没能及时赶到,或许她就失身了。
她的底气莫名就不足了,但想到自己都气了那么多天,哪能就这么认了,还是嘴硬道:“最差的后果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她这幅对自己满不在乎的样子激怒了沙发上的男人,淞凛眼底染上丝丝怒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许秋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那天有多危险?!”
他的语气很凶,而在许秋星的印象里,淞凛向来是对自己温润柔和的,这一下子这个凶狠劲直接刺激她敏感的神经。
她生气地把枕头砸在他身上,眼睛几乎喷火,“知道又怎样?我还不是要单枪匹马的去应付他们?这些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谁能帮我?!”
她压了压怒气,鼻头一酸,抬头眨了眨眼睛,尖锐刺耳的话不停地往外冒:“你谁啊?管我这么多干什么?你顾好自己不可以吗?你是觉得你的病都好了不用担心了是吗?!”
淞凛看到她这么轻易地就被自己的话刺激到竭斯底里,那双温和的黑眸如今也快喷火。
他茫然了一瞬,而后站起身抱住跟个小刺猬一样的她,叹息道:“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我不想看见你出事。”
许秋星只觉得自己今天格外的脆弱,泪水打湿了眼眶,不听话的落了下来。
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失态,许秋星将脸埋在他胸口上,身板一抖一抖的,呜呜地小声抽泣着。
感受到肩膀被打湿的触感,淞凛心里说不上的愧疚。他不该用这种方式刺激她,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诚恳道歉:“对不起。”
许秋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推开他,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无所谓的语气:“没事。”
淞凛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已经记不清自己叹了多少次气了,“以后再有这种饭局,我陪你去。”
许秋星怀疑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的饭局,我陪你去。”淞凛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听到了女人疑惑的声音,“你不是最讨厌交际么?”
淞凛浅浅勾唇,金眸认真地看她:“我是讨厌,但我更担心你。”
我更担心你。
这句话让许秋星的心脏重重一顿。
她何曾听过这种话,又有什么时候是被别人在乎的?
没有。
可她今天听到眼前的人说,他更担心自己。
许秋星鼻头一酸,抬起头疯狂的眨着眼睛,她觉得自己又得哭了,在眼泪临时落下前,她快速说了一句“明天要回公司”便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淞凛低头看着自己变得空空的怀里,又摸了摸兜里的盒子,嘴角往下一压,金眸放空,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
朗里村是一个近几十年才发展起来的小渔村,坐落在东海的一个小镇上,镇的西方是层层叠叠的小山丘,这里夏季炎热,是人们旅行放松的好去处。
临近海边有一个小别墅群。已经有人在这里住了26年。
许志明住在南边,他只需要从他的房子往前走一百五十米就能摸到海水。
而这位男主人年过半百,因为常年都在愁绪,头发已经花白。
他一大早地就从二楼走下,还未到一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双腿交叠,手中正摇晃着酒杯的儒雅男人。
他坐在男人对面,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将半杯红酒喝下后,他抬眸问:“你来干什么。”
儒雅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但笑意不达眼底,“来看我亲爱的哥哥什么时候死回家。”
许志明看着怨念越来越大的弟弟:“……”
他叹了口气,“没等到她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许志正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你已经等了26年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替你管了这么久的公司也够了!”
许志明痛苦地捂住头,“不……我现在无心管任何事,我只想等落苏回来。”
许志正不想看见哥哥这个过于痛苦的样子,主动示弱,“算了,都管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年。”
“阿正,我也想接回公司,让你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我不能,我一想到26年前的那一天,我、我就没法保持冷静。”
这个已经五十多岁的男人,每次说起自己的妻子都会很难过。
许志正叹了口气,“你就没有想过,她已经不在了么,你想想当年,她生产后几乎丢掉了性命,26年没见,你就能一定确保她活着吗?”
男人攥紧拳头,“她一定还活着。”
许志正欲言又止,最终只蹦出了一句话“你好好保重,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