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面,一直待在车中未出来。
锦衣卫在空地上起了篝火,给他送来干粮,还有羊皮水壶。垫过肚子后,他便靠着马车假寐歇息。
心下暗自盘算,银铃是不是已到顺安了,农考可还顺利。
正是混沌之际,突然外面起了骚动声。锦衣卫立刻察觉到了靠近来的响动,警觉的围在马车旁。
突然一只利箭从夜色中射出,赵恒抽出绣春刀挡开,接下来又是数只箭矢簌簌飞来。
车内的陆清河吓得直发抖,掀开帘逢,箭矢咚地就扎在车板上,险些戳伤他。
“是苗人的连弓弩,各位小心。”
他很快就镇静下来,知晓苗人的连弓弩虽然厉害,但皇帝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拿几个活口自然不再话下。
“烦赵大人和几位兄弟,费心拿几个活口。”
赵恒眸子一垂,半响后才示意锦衣卫往林中去。马车前一下便空了,苗人的弓弩瞄准了马射去。一箭射瞎了马眼,受惊的马立刻狂奔起来,往悬崖边蹿去。
“赵大人,救我!”
陆清河扒着门板,奋力呼救。箭雨来时唰唰的射来,扎在门板,擦伤手指。吃痛,他又一骨碌滚进了车里。
“赵大人救我!!”
他还不想死,扒着车窗钻出半个身子,向身后的锦衣卫招手。可是他们只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耳边呼呼刮人的冷风,树影如浮光掠过眼前,顿时就一阵失重感袭击来。马鸣嘶嚎,天地江河,山川日月颠倒。
陆清河连带着马车一起摔下山崖,瞬间就消失在了悬崖底。
有锦衣卫见状,还想沿着崖边下去救,赵恒却出手拦了下来。
“不必了,这就是他的命了。”
皇帝早就抛弃那颗棋子了,而他还不知道,傻傻的以为自己只是饵,锦衣卫必然能救自己。
“可是.....”
有人还是不解,他们并没有接到要杀陆清河的命令的。
赵恒:“不必再说了,时安老先生的意思就是圣上的意思。”
在乾州羁押陆清河,那个作为他师父,又是帝师的老人,对于他们都未曾叮嘱半句。可见这是默认了的,陆清河死不死就看自己的命了。
“把这几个人押进京去,听后圣上发落。”
他让锦衣卫将抓获的几个苗人都绑起来,又朝着崖底看了眼。揪着其中一人,问道:
“谁派你们来的?”
“呸!”
那汉子恶狠狠的啐了他一口,骂道:
“我苗家死去的亡灵派我们来的!就那么让那狗官死了,便宜他了!”
赵恒:“圣上已经派人彻查打生桩了,为什么还追来闹事?”
“哼,你们官官相护,指望你们狗皇帝给苗人公道,还不如我们自己的苗刀快!”
苗人不敢信官府,就是因为官官相护。表面上看着问罪下狱,实际上很多官员回了京,摇身一变依旧作威作福。所以埋伏此地,想要把人劫上山。
在官府无法相信时,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刀。
“你们倒是又几分血性。”
既是夸赞又是揶揄,赵恒一把将人丢开,把玩起收缴的弓弩。
而陆清河一路跌到崖底,马车摔得粉碎。马肚戳在地下的木桩,当场毙命。涓涓热血淌在地上,蓄成血池,他被温温得泡在里面。
因为摔断了脊梁,动弹不得。嘴巴张着,一翕一合的想要喊出声音来,但都被淤血梗在了喉间。
挣扎了半响都无果,他只得闭上眼,想要蓄积些体力等待救援的人——皇帝的锦衣卫,或是他师父时安老先生的人。
但是一夜过去了,天边已经有了晨曦,陆清河依旧没有等来他等的人。
倒是苗人的说话声已经逐渐靠近,以脚步和说话声判断,至少有数十人。呈地毯式搜索而来,走过的路都用柴刀清理的干干净净,势必要找到那个摔下山崖的人。
他的脑袋一阵发懵,绷紧了呼吸。不敢相信,不但锦衣卫没下来,连时安的人也没来。
然后才迟钝的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被抛弃了。巴东接手乾州衙门,意味着皇帝重新启用了羁縻制,并且她很看好的他。亲手提拔,将政绩喂到他的嘴中。
而他自己,是不是做作为打生桩的罪魁祸首,做实了这罪名。
皇帝要的从来都不是真相,而是一个替罪羊,安抚民心。将来乾州的新政,水利依旧还会继续按照他的方略推行。
陆清河在震惊中,又哭又笑起来,泪眼朦胧的盯着晦暗的天空。
笑得自己傻,自己的可悲。他的一腔忠义之心,不过是一颗棋子的自我感动。
很快他的耳边不但响起了说话声,还有山崩地裂的响动,震得地面发颤。猎猎风声,从悬崖上席卷下来。
“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