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再等待死亡的老媪。她的人生,她的家,和她身后的木屋一样破旧不挡风雨。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安静的等待死亡,死亡却一直未来。
“好。”
一行人遂走进院子里,同老人家打招呼。将随身的蓑衣和布伞借放在此处,小姑娘走前还将背篓中各样的杂菌倒了出来,拿到老人家面前笑道:
“阿嬷,我们去量地了。您在家里帮择菌子,晚上我们回来做。”
“哎,去吧。我老了,走不了了,不然就带你们去地里了。”
老人家抱着簸箕,目送他们离开,然后才慢吞吞的捡起里面的树叶和松针。
一行人在村口分成两路,量地的去量地,清查人丁造册的则跟着陆清河和银铃挨家挨户的敲门。
得到消息的寨民已经自觉在家门口候着,等待官府的盘查。那对从平罗搬来的夫妇住在田埂下的桃树下,一家独离了寨子。
询问完家中人丁情况后,俩人并不走,依旧坐在堂屋中好奇道:
“阿叔,可是还记得当年木姜姐姐怎么突然一下变成落洞花女了吗?”
来给他们添水的农妇,插嘴道:
“好多年前的事了,都不太记得清楚了。只记得有一天那丫头突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再回来就痴傻了,没多久就被洞神接走了。”
所谓的接走就是去世了,这样的说辞同传说的落花洞女一模一样。
银铃喝了口水,接着又问,“木姜姐姐生前有认识什么汉人吗?我以前在鸭嘴渡的时候,经常会见到她,都只是自己一个人往来平罗和鸭嘴渡口。”
老妇噎了噎嗓子,紧张道:
“她一个苗女,哪儿能认识什么汉人。从没听说过,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你们怎么又问起来了。”
夫妻俩人眼睛总是不经意的瞟着陆清河青色官袍,呼吸有些困难。
“没事,最近官府在平罗破获了一起矿盗案子。也发现了葬在山洞里的木姜姐姐,所以列行询问一下。没事的,你们先休息着,我们去忙了。”
银铃和陆清河同时起身告辞,夫妻俩人见状,大松了口气,忙得起身相送。
一直躲在巷口候着的邹远见到俩人走出来,迎上前迫不及待地问道:
“怎么样了?”
银铃回头看了眼探身望着他们的老夫妻,推搡着他往里躲去,一脸严肃。
“邹大哥,你想要干什么?你怀疑那夫妻俩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要他们偿命是吗?”
邹远愤慨道:“难道不该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是亲生父母,怎可随意戕害儿女!”
他不信当年自信明媚的姑娘,当真被洞神娶走了。
银铃也不知怎么办,看向陆清河问道:
“大人,倘若他们夫妇二人当真杀了木姜姐姐,能治得了他们的罪吗?”
陆清河一愣,被问住了。什么都没说,负手向前走去,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邹远见他有息事宁人的模样,欲再争辩被银铃一把拽住胳膊,示意他闭嘴。
俩人又扒在柴堆后偷偷打量屋檐下的夫妻,女人抹了眼泪,狠狠打了男人一拳。
“我去给姜儿偿命罢!”
男人怒不可遏的踢了一脚地下的木桶,骂道:
“偿什么偿,她是老子的女儿,命都是老子给的!”
踢倒的木桶咕噜到院子中,里面的黄豆洒了一地。
日落西山,烈日烤了一日的山间终于有凉意送来。石家那破旧的小厨房久违的燃起了烟火,饭香弥漫在小屋前后。
出去量地的差役陆陆续续的回来,席地而坐在屋檐下核对鱼鳞册。不多时院子外的平地就摆上了两三张小桌,众人围聚过来,吃吃笑笑好不热闹。
不知什么时候老旧的木门下,适才那个女人又站在了下面。局促的揣着手,面上挂着泪痕,眼尾通红。发髻散乱,浑身上下滚的都是泥渍。
原本是一直站在着,被院子里吃饭的差役看见了,正欲开口询问她有何时。人突然像是发疯了一般冲进来,大哭大喊,扑通跪在地下。
“官爷,是我杀了我的女儿,你们要抓来抓我!”
妇人举起手,等着差役那锁链来锁自己。
陆清河和银铃见状丢下碗筷,赶紧奔了出来,扶住她。
银铃:“阿嫂,你怎么了?”
陆清河同众差役一头雾水,邹远忙翻译道:
“大人,她承认杀死木姜了!”
突然门口又蹿进来一道黑影,野蛮的推开女人,大声嚷嚷。
“人是我杀的,用裤腰带勒死在家里,然后背进洞里的!关这婆娘什么事,要抓我,我去抵命!”
邹远听见急的要给陆清河翻译,被银铃当即打断。
“大人,先将人收押起来。”
白日还在欲盖弥彰的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