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说过,我同世子夫妻一体,世子怎样说都可以。”
“有些事情得告诉你。”楚晏掂量了许久,开了话头。“方才你也见了夫人,大约能发现,她与我,并不熟悉。实际上西院和东院,虽同为侯府,实际上,却是毫不相干,同两府没有差别。而且,或许你能发现,夫人有些奇怪。”
陆婉应了一声。继夫人的确奇怪,按理,作为继室,要么同世子格外亲厚。要么便水火不容。可她两种都不是,若说她是个宽厚人,不想同世子争,只想过自己的日子,却又把楚昂养成那副模样,却对楚瑛严厉,当真是奇怪极了。
楚晏又道,“我是被父亲放弃了的人,而夫人是聪明人,所以她主动地放弃了楚昂。”
这话仿佛平地一声雷,炸醒了陆婉,楚晏和楚昂,侯府总共就这么两个继承人,却都被放弃了,或许,被放弃的不只是世子,而是侯府的下一代,或者是,侯府所有的继承人。
陆婉忽然就明白了。
侯府如今功高震主,但若是侯府的继承人不中用,功劳再大,也是一代而终,侯爷的功勋,除了让侯府的后代更好地享受荣华,再无他用。
如此一来,功高也未必震主。所以拜了名师的世子,便显得多余,所以世子的病才永远都不能好,世子病着一日,侯府便平静一日。
“婉娘,你怕吗?”
“当然不怕。”陆婉回答的毫不犹豫。
楚晏听到陆婉斩钉截铁的回答,严肃地问道,“婉娘,你要想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陆婉打断了楚晏的话,说,“婉娘书读的虽少,但也涉猎过四书五经,历代文史,如今局面,无不外乎功高震主四个字罢了。”
楚晏有些惊讶于陆婉的聪慧,明明对内情不甚了解,却能如此之快便想到缘由,当真是可塑之才。
“婉娘通透。”对于自己的小妻子,楚晏从不吝啬夸赞。
“世子如今可是把我当做妻子了?”陆婉调侃道。她当然知道,以世子的磊落,她若今日退缩,世子也绝不会强求。只会像之前一般,把自己安排好,然后独自等待死亡。
“我与婉娘夫妻一体。”楚晏握住陆婉的手说道,不是他之前有所保留,而是其中凶险,得叫陆婉一一知晓,他不想骗她。
恰巧一阵风吹过,楚晏没忍住微咳了两声。陆婉立时十分紧张,忙推着楚晏走了。
等回到西跨院,楚晏便有些困倦,陆婉安置好了楚晏,便去外间见了府里负责给楚晏看病的林大夫。
陆婉得知,因着楚晏伤的重,如今虽从昏迷中醒来,却仍需日日服药。
早晚各一遍汤剂,每晚外敷的药物,每三日一次泡澡的药浴,每三日施针一次。
像是要注意的东西就更多了,饮食要清淡,咸辣油腻都不行,要少食多餐,否则脾胃都受不住。而且吹不的风,受不得累,心态要平和,不能思虑过重等等。
至于双目失明,大约是因为从马上摔下来,头部有了瘀血,倒是不太打紧,按时吃药,少则五六日,多则一月,也就好了。打世子醒了那日起,到如今,也是第四天了。
陆婉这次才对楚晏的身体有了认知,世子不单是身体不好,还是个受过重伤,双目失明,不良于行的病人。
而且,世子说的也不是假话,林大夫也说,世子底子原本就不好,如今遭了大难,便更加虚弱,极容易生病,一旦病了,就是来势汹汹,说不得何时就去了。哪怕次次都撑过去,以世子的身体,三年五载,也就到头了。
陆婉有些难过,但是到底没让自己失态,一应需要注意的东西都问完,便遣人送了林大夫回去。
陆婉坐在书案前,想了片刻,唤了落葵进来,她是新嫁娘,得对府里有些了解。
落葵一进来就知道自家娘子想要问什么,利落地回了话。
这府里人员简单,并不复杂,且正房从不管西院的事儿。西院这边,早年是先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管着,后来世子出去游学,那丫鬟也嫁了人,就换成了管家代为管理。
那管家说,账本早就理好了,就等陆婉传唤。
陆婉听了还算满意,人少事也少,西院拢共就她和世子两个主子,管家也识趣,不像陆家,人多事杂,单三房就够母亲愁的了。
不过账本的事儿倒是不急,她刚嫁进来,对府里事情还不熟悉,就连跟世子也尚且在磨合之中,等三朝回门后,再做打算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