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备寇军的数量足够庞大,即便丢了贺光这条大鱼,楚军将士们仍有目标可寻。
如今备寇军主将已死,军阵也被拦腰斩断,由于水陆并进的缘故,更是被分成了岸上、水中两部分。
整个军队上下简直混乱到了极点,既得不到长官的有效指挥,又得不到友军的掩护。
一些备寇军将士已经萌生逃意,渐渐来到了战场的边缘,只要没有被敌人盯上,片刻功夫就能消失在荆州茫茫无际的大泽之中。
这个时候是砍下敌人首级,收获军功的最佳时机。
因为此时敌人无法组织起大规模的队伍进行反击,即便楚军再怎么嚣张,备寇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的重兵集团将自己碾碎。
可史朝威却击鼓号令,将一部分军队集中起来。
这些士卒不明所以,气冲冲地将刚斩下的头颅抛在地上,鲜血从头颅中渗出,很快就把甲板染成了暗红色。
“都督干嘛要我们回来,再砍几个脑袋我就能升官了。”
骄兵悍将自古是最难对付的一群人,钢刀在手,杀心自起,一言不合就敢杀人。
即便史朝威是他们的长官,也不得不耐心解释。
“愚蠢。”
“你们眼睛里只盯着这几颗人头,以为能换顶更大的官帽子,或是更多的酒肉。”
“
殊不知,兵部的老爷们嘴皮子最是厉害,白的也能说成黑的。要是他们不想酬功,上下嘴唇一碰就能把这些人头说成是杀良冒功得来的。”
“到时候你们非但不能升官发财,反而要被秋后问斩。”
史朝威这番话顿时把众人吓住了。
大家不是第一天当兵,和兵部或多或少打过一些交道,几乎没人不被兵部的文官老爷刁难过。
为了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军功,有人问向史朝威。
“都督,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只要能升官发财,我们全听都督您的。”
“对,您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见众人被自己说服,史朝威心中大悦。
看来上次兵败并没有折损老夫的威望,襄樊驻军还是听我话的。
“集结三千兵卒上岸,在北方拦截、追击敌军。”
史朝威之所以没有选择在南方部属军队,一是害怕赵鼎再度出现,到时候被前后夹击,自己派出去的兵马又要被歼灭了。
二则是担心陷入崩溃、混乱的备寇军发现自己无路可逃,于是奋起反击作困兽之斗。
史朝威的战术很成功。
三千兵卒弃船上岸,如同进了羊群的野狼一般大开杀戒,疯狂向南追击。
那些备寇军士卒不敢与之作战,拼了命地向南跑。
看到这样
滑稽的一幕,荆江上的楚军全都笑得肚子疼。
“简直是牧羊犬在驱赶一群绵阳,晋人难道只有这等战斗力吗,活该被我楚国掳走做奴隶。”
与楚军截然不同的是,备寇军将士中弥漫着一股悲哀的情绪。
一个军官脱下身上的皮甲,仿佛认命一般坐在甲板上,等待着楚人的宰杀。
他自言自语道。
“我们轻而易举地被打败,好似猪狗一样被人屠杀。”
“难道我晋人真的孱弱至此,到了不堪一击的地步吗。”
“今日楚人入侵没有占领土地的打算,如果他日,楚人要霸占我们的土地,强占我们的妻儿,谁能阻拦呢?”
面对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他们心中虽然有一个答案,却觉得这答案太大逆不道了。
他们吃邓刺史的粮,当邓刺史的兵,怎么能仰慕邓刺史讨厌的人呢。
唯独这名军官说了出来。
“只有郑王。”
“他带领楚军打败过南蛮,带领晋军打败过楚军,只有他才能带领我们保卫家乡,保卫自己的妻小。”
“如果郑王今日在这里,也许我们所有人都不会白白死去,甚至可能会拿着敌人的首级领赏。”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许多人想象。
如果今日的战斗是赵鼎来指挥,会不会真的不一样。
与
此同时,正坐在马车里手捧书卷的赵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啊欠,谁又念叨我呢。”
“算了,先把此次陇西之行要采买的物资做一个清单。”
“良马公母各百匹,硝石一万斤,硫磺一万斤,发展龙渊分部一处……”
“唉,身居高位真不容易,要做的事简直多如牛毛。”
赵鼎揉了揉自己的黑眼圈,看向邹静云,仿佛是在寻求他的赞同。
邹静云却幽幽地来了一句。
“您出门就出门,干嘛非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