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知没有那么绝情,立刻将他赶出去。
这少年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身体孱弱,别说立刻京城了,只怕一从自己的府邸出门就会晕倒在大街上。
一方面王行知找来教中负责打探消息的手下,命他们调查王连当的身份、来历。
另一方面,王行知又找到了萧玉儿,打算借助龙渊的帮助,进一步对王连当的身份进行调查、核实。
从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的那一刹那,王行知就做出了决定。
如果这少年在欺骗自己,自己二话不说就杀了他。
如果这少年没有欺骗自己,真如他所说,肩负着血海深仇,给他一个机会又何妨。
坐在茶室中,听完王行知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讲明白,萧玉儿的脸上浮现轻蔑的笑容。
“所以护法大人同情心滥发,反倒要殿下来买单。”
“这算盘打得真响,恐怕远在沧州的韩龙教主也忍不住拍手称赞。”
王行知没有因这话而生气。
萧玉儿为赵鼎管理龙渊,自然不肯轻易浪费龙渊的资源。
所以今日自己必须给出一个让萧玉儿信服的理由。
“萧夫人,这少年心性坚定,又肩负血海深仇。”
“只要在他身上投入一些资源,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我们手中一把利刃。”
“我不是为了个人的私情,全是为了殿下的事业啊。”
“若你不相信,大可以将此事告知殿下,由他来做决定。”
萧玉儿摆了摆手,从侍女手中接过暖炉。
“不必。”
“万两银子的小事,不值得惊动殿下。”
“京城传来他在南郡的战报,想必殿下正为战争而发愁呢。”
“我龙渊有不少死士可用,为何要花费这么大代价投资一个普通的少年。”
“如果他身上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还是算了吧。”
在萧玉儿看来,死士这种人多多益善。
但如果要耗费太多代价,还不如算了呢。
“您想怎么做?”
王行知意识到,萧玉儿有意给王连当一个展示能力的机会。
“让他把头伸进水缸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起来。”
“如果他能撑下去,说明他已不怕死,基本具备做殿下死士的资格。”
死士,最要紧的就是一个死字。
如果做死士的人怕死,不敢直面死亡,就算能力再强也称不上真正的死士。
听到萧玉儿这提议,王行知楞了片刻。
“现在可是冬天,让他把头伸进水缸里,光是冻也冻死他了。”
“王护法,这少年和你没什么关系,还轮不到你替他做决定,他的命运应该由他自己掌握。”
萧玉儿说完这话,将王连当召到茶室之中。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面对这个挑战,他竟连眉毛也没眨一下。
“好。”
“反正早就该死了,能多活两日已经赚了。”
“就算今天淹死在水缸里,我也绝不后悔。”
众人移步到中庭里,早有下人受命搬来一个与王连当胸口齐高的水缸。
京城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所以水缸里的水没有完全冻结,大大小小的冰块与接近零度的冰水混合,摸一下就让人感到刺骨的疼痛。
“开始吧。”
萧玉儿一发话,王连当就把头埋进了水缸里。
因为高度的缘故,王连当只要脖子稍微一用力,就能浮出水面。
而且周围并无任何人按着他的手臂、肩膀、脑袋,用武力强制逼迫。
可以说王连当拥有随时终止这场挑战的权力。
但自从他将头颅埋进水缸之后,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窒息感也越来越痛苦,他却从未尝试过浮出水面呼吸空气。
王行知有点着急了。
少年来历清白,值得用一用。
如果就这么死了,自己前前后后岂不是白忙活。
“萧夫人,我看差不多了吧。”
萧玉儿仍旧盯着水缸里的王连当,对王行知的话选择性忽视。
直到一名下人传来惊呼声。
“他的手臂从水缸边上落下了,应该是被淹得失去知觉了。”
萧玉儿这才不再犹豫,下令将王连当救出来。
萧玉儿冲王行知点了点头。
“这少年的确可用。”
“我可以从龙渊的经费里给你拨款一万两白银。”
“但你把他安排进五城兵马司后,要将他的身份信息交给龙渊,从此他接受我和你的双重领导。”
她萧玉儿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王行知沉默不语,只以点头回应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