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赵鼎和周炳、邹静云三人同坐一堂。
桌上摆满了用银票从相府厨房购买的酒肉、各色菜肴。
不等赵鼎发话,邹静云便举起酒杯敬向周炳,他想不到让自己颇为头疼的张达等人,被周炳砍断手指也不敢反抗,真是给他出了一口恶气。
“来,让我敬周兄弟一杯。”
周炳万万不敢想邹静云这位进士老爷不仅肯和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还要主动向他敬酒。
“不敢当,这实在是折煞小的了。”
自己是陈家的下人,而邹静云再不济也是和陈丞相同朝为官的朝廷命官,两人的身份有着云泥之别。
最后还是赵鼎出面劝说,周炳才接受。
“老周,我赵鼎可不认这套上下尊卑的理念,你是我的人,邹静云也是我的人,咱们为同一个事业奋斗,那就是兄弟。”
“兄弟之间敬酒,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赵鼎三人一饮再饮,很快便喝了个酩酊大醉,在房间中胡乱睡下。
而远处的射阳侯府,却灯火通明,射阳侯齐悬河把儿子齐本章叫到面前,十分惭愧地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
齐本章却不在意,反而想搭上赵鼎这条线。
“父亲,一栋楼而已,没了就没了。”
“要是您能答应我从军,让我跟随陈家大哥在漠北战场上建功立业,不出三五年我就给您挣回来一个侯爵,到时候您还怕我养不活一家子人吗?”
齐悬河苦口婆心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个不留神,你的小命就没了。”
“爹担心你的安危,想让你在京城里做个富家翁,娶几房媳妇,生几个孩子,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晋国鼓励生育,女子十六,男子十八就算成年,成年当天便可婚配。
齐悬河早就想给儿子寻门亲事,奈何儿子始终不愿意,这种事他也不能强逼。
“爹,如果能跟在陈家大哥身边,一定又安全,又能混到军功。等我功成名就了,再给齐家传宗接代而已不迟。”
“再说了,不是还有大哥吗?您让他多娶几房小妾不就是了。”
齐本章一想到大哥被小妾们环绕着,一脸肾虚的样子就想笑。
齐悬河也忍不住指责“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你想让你大哥英年早逝啊。”
“再说了,我们是勋贵,和陈家那些文官又不熟,怎么帮你牵线搭桥,让你去陈庆知的身边从军。”
齐悬河不说还好,提到牵线搭桥,齐本章立刻有了好主意。
“爹,九皇子不是想在翠云楼做生意吗,听说已经租了一年,咱们干嘛不把翠云楼买下来,送给九皇子。”
“他是陈家的姑爷,陈将军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肯定会卖他面子。到时候有九皇子相助,还愁不能在陈将军身边从军。”
儿子的话打开了齐悬河的思路,反正是要花钱给儿子寻条出路,干嘛不选择收益高点的。
只要能在战场上跟着陈庆知混军攻,那怕捞个实打实的正六品昭信校尉也好,大小也算个爵位。
“既然如此,那爹这次就听你的。”齐悬河答应了。
他连京城的宵禁也不顾,派人连夜联系刘赫以五千两银子的价格买下翠云楼,几乎将齐家的存银消耗一空。
次日一早,射阳侯齐悬河便携夫人、次子拜访陈府,尤其点名要见赵鼎。
王夫人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陈丞相。
陈丞相思虑片刻,觉得这些勋贵自己还是不见为好,以免引起他人怀疑。
“我急着上朝,这射阳侯就不见了。”
“没想到赵鼎在府内生活还有如此多的朋友拜访,命下人把秋华院收拾出来给赵鼎住,方便他以后会客议事。”
“至于射阳侯一家,就劳烦妇人款待,记得把绣儿也叫出来,她年纪不小了,该学习学习待人接物的礼数。”
相府客房,射阳侯一家正在焦急地等待。
“老爷,您说九皇子真能帮咱们办成此事吗,我心里总觉得没底。”齐夫人脸上写满了不安。
“九皇子好歹也是陈庆知的妹夫,无论如何会卖给他这个面子,即便不能让章儿进入他的幕府。只要能给章儿安排个后勤、辅助之类的差遣,让他无性命之忧也足够了。”齐悬河信誓旦旦。
其实在陈庆知崛起,成为大晋边军统帅之前,京城的勋贵们想将子弟安插进军中简直不要太轻松。
伯爵的儿子一进去就是百户乃至千户。
侯爵的儿子一进去就是指挥使,游击将军。
如果本人有公爵爵位,甚至可以做到第一天进军队,第二天就成为数万大军的统帅。
可官职是暂时的,只有用军功换来的爵位才是勋贵们最渴望的东西,这也导致京城有志从军的勋贵们,无不削尖了脑袋往陈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