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丞相知道赵鼎还有事要忙,摆了摆手。
“我刚从衙门里回来,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得到允许,赵鼎立即笑着拱手告辞,还说下次见面,一定给岳父大人带件稀罕的礼物。
对此,陈丞相不置可否,在大晋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论天下间多么稀罕的东西,只要他想要,第二天都会摆在他的面前。
只是他这个人对物质上的要求一向很低,只喜欢在家中侍弄花花草草,陶冶情操。
闲了就读两卷书,看几幅画,偶尔有了感悟,便记录下来,或者将后辈子侄唤来当面讲学。
可以说,陈丞相完全是一个传统的士大夫,事实上,他更是大晋天下士人的榜样。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说起来简单,可个中心酸又有几人知道。
“陛下啊,从那晚兵变算起,已经过去近三十年了,臣真不知道是您老糊涂了,还是我自己老糊涂了。”
“立嫡立贤?都无所谓。可万万不该放任皇子们为此争夺啊。九皇子十年如一日打造愚笨、风流的形象,如今却露出马脚,若他真有心争夺皇位,大晋的未来会怎样呢?”
相府客房,长史邹静云和总管太监福全海对坐。
一边饮着茶汤,一边互相吹捧,猜测赵鼎唤他们来是为了什么。
“福总管,您说殿下干嘛突然把咱们叫来?”
“如果在陈家缺了吃的喝的穿的,传个信回来,咱们派人送去就是,何必让咱们过来呢?”
福全海抿了一口茶,眯着眼睛笑道。
“殿下想做什么是殿下的想法,咱们做奴才的不敢揣度,更不敢非议,殿下有命令,执行就是。”
邹静云沉默不语,他可是科举正途出身,能和福全海这个宦官一起共事已经是屈尊降贵了。
若赵鼎真让他做什么违背读书人良心的事,那他邹静云宁可辞官归隐,也绝不奉命。
忽然,房门打开,赵鼎捧着一摞纸走了进来。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莫非想要读书做学问了?”邹静云很好奇。
赵鼎一向不学无术,还记得自己刚来郑王府做长史的时候,想着若能教赵鼎读书,也算自己的一大功绩。
可惜赵鼎一看到字就头疼,甚至把邹静云珍藏多年的《四书章句集注》给撕了个稀巴烂。
“做学问?有什么用,能赚钱吗?”赵鼎问向邹静云。
听到这话邹静云差点喷出一口老痰,在大晋读书可是最上进,最有希望的一条出路。
无论士农工商,没有不绞尽脑汁让自家孩子读书科考的。
赵鼎竟只想着赚钱,看来九皇子依然是那个九皇子。
其实来到这个世界后,赵鼎不是没想过读书,只是在大晋,人们只学习那几本千年前圣人的著作,读来读去,都把人的脑子读糊涂了。
而且赵鼎身为皇帝子嗣,就算读出了名堂也不能科举做官,反倒容易引起皇兄们的敌意。
“那殿下要做什么呢?”福全海问。
“当然是赚钱了。”
赵鼎将手上的一摞纸张放在桌上,为两人介绍起自己的赚钱大计。
当然,为了让两人给自己卖力,赵鼎少不得要为他们画几张香喷喷的大饼。
听到赵鼎要去赚钱,福全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像一个老父亲似的。
自家皇子终于长大了,人这一辈子不能总是花天酒地找乐子,找点正经事做,日子才能充实。
………
“我的想法就是开一家珍宝阁,出售天下间最罕见的东西,然后赚取海量的银子。”
赵鼎刚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邹静云就站起来拍桌子。
“我不同意。”
“殿下是天潢贵胄,怎么能像商贾一样动手赚钱。”
“再说了,我邹静云堂堂同进士出身,东华门外唱名的好男儿,岂能与市井里的商贾同流合污。”
福全海又端起了茶杯,眯着眼睛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
殿下又遇到麻烦了,想动手赚钱是件好事,可咱们大晋的文官都很有气节,断然是不会同意的。
我的好殿下,与其搞这珍宝阁辛辛苦苦赚几两银子,还不如搜罗些稀罕物什进献陛下。
说不定陛下一高兴,就把您从陈家放出来。
赵鼎目放精光,对此他早有预料,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邹长史的气节我是佩服的,我也知道邹长史每年领着上百两银子的俸禄,生活无忧。”
“可您的父母、家人呢?自从您考上同进士以来,恐怕他们还没怎么沾过光吧。”
“据我所知,邹长史有二子一女,幸好年纪还小,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