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京城。
从日出到日落,京师的街道上总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们或是京师市民,或是本国商人,又或者是楚国、胡虏的客商。
在京师的街头上,你甚至能看到从天方国来的商队,白色皮肤的商人,黑色皮肤的人形牲口,还有来自异域的珍稀商品,无不令京师百姓大饱眼福。
但今天,京师最令人称奇的事,却是一场瓷器的销售会。
大晋是瓷器烧制技术最发达的国家,仍然做不到供应所有权贵,周边的国家,如楚国、胡虏,就更不用说了,权贵们甚至以使用色彩绚丽的瓷碗吃饭为荣。
就连楚国的使团半路上听说了这场销售会,也慕名而来。
“你们听说了吗,东市来了个瓷器商人,年纪才十岁出头。”
“他手里的瓷器精美无比,虽然不是产自官窑,模样、质量却一点都不逊色咱们大晋官窑的瓷器。”
“一尊瓷器就要一百两银子,连张记粮行的老板都心疼,犹豫半天舍不得买。”
一位褐色袍子的男子挥动折扇。
“老兄,恐怕你没见过什么世面吧。”
“那瓷器何止是不逊色官窑,简直比皇家御用的物件还要好。”
听到这话,楚国使团的脚步瞬间停下,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大晋的瓷器烧制技术竟然进步到这种程度了吗?民间烧制的瓷器竟比官窑还好。
正使薛州阳捋了捋胡子,自言自语。
“有点意思,想不到出使晋国还有这样的奇遇。”
“合该我薛州阳立下奇功,为儿孙挣一个世袭的爵位。”
楚国科技稍微落后一些,在瓷器烧制上更是远不如晋国。
为了扭转这种现象,楚皇开出的赏格比晋帝更高。
凡是能盗窃晋国瓷器烧制技术,带到楚国,不拘出身、性别,一律授予男爵爵位,食邑一百户。
楚国的爵位继承采取降等袭爵的制度,比如薛州阳如果成了男爵,他的儿子就会授予正一品荣禄大夫的爵位,而薛州阳的孙子则继承正二品龙虎将军的爵位,袭爵可以一直袭到正六品承信校尉为止。
这之后,薛州阳的子孙就再也不能继承爵位,只能像平民百姓一样读书科举求功名,马上弯弓立战功。
但能够保证子孙后代六世的富贵,已经足以让数不清的人眼红了。
“项大人,您看要不要接触一下?”薛州阳走到队伍中间,向一个身材瘦削,身穿男装之人请示。
沉思片刻,项大人做出指示。
“可。”
“但切记要小心,千万不要被晋国的绣衣御史抓住,那些人的鼻子比狗还灵。”
绣衣御史的名字很高大上,乍一看还以为是清流文官,实际上绣衣御史的职责截然相反。
他们是皇帝的耳目、鹰犬,更是国家的特务组织,一切明面上不方便做的事,全都会交给他们。
十年来楚国一共派出五批细作,来盗取晋国瓷器烧制技术,却无一例外,全都被绣衣御史们拿住下狱。
项大人自知身份特殊,若落在绣衣御史的手中,将对楚国大不利,所以提醒薛州阳行事要万分小心。
“我先离开队伍,免得引起他人注意,若要联系我,就在汇合点留下记号。”
“如果我要联系你们,也会在那里留下记号。”
说罢,项大人抓起褡裢,脚下运功,一个闪身的功夫便隐藏在人群之中。
项大人心想,这场瓷器销售会一定没有那么简单,或许正是绣衣御史们引诱楚人的陷阱。
但正因如此,项大人才要舍身犯险,亲探情况。
猎人想要抓住猎物,布置陷阱只是最基本的工作,关键在于放上又香又甜的诱饵。
而她项大人,要的就是躲过陷阱,拿走这块诱饵。
若能掳走几名瓷器商人或工人,说不定从此楚国的瓷器工业就会飞跃到和晋国同一个水平。
与此同时,京城东市,三尊瓷器一字排开,晶莹剔透的外表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把玩。
但有周炳和几位凶神恶煞的持刀武士在,没人敢上前造次,只能远远地观看欣赏。
而那位年仅十余岁的瓷器商人,则戴着一顶宽大的帽子,站在一张椅子上。
如果陈绣在这里,一定会气愤的把他拉下来。
这哪里是什么民间商人的销售会,从商人到护卫,全是他陈家之人。
堂堂相府之人,竟在大街上公开售卖东西,像下九流的贩夫走卒一样,简直丢尽了陈家的颜面。
这时,一位来自寿春郡,做铜器生意的商人来到陈鹤面前。
“小兄弟是帮家里面做生意吗?”
“你来错地方了,瓷器这种精贵东西不能来大街上卖,这街上净是些穷鬼,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