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要再瞒着我。”
“好。”
人有时候的直觉真的很神奇,竹意其实打第一次见苍夜就有一种浓烈的熟悉感,哪怕他蒙的严严实实的,也变了声,可是那种故人的感觉,就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她心里一直怀疑他们俩就是同一人。
今日亲眼论证了,比起意外,更多的是猜想被证实的震惊。
难怪大家都染了疫毒,喝完药后只有书生不见好转,反而还越来越严重,原是因为他身上本就有伤。
想来生病已经让他无力控制自己的内力了,所以暴露是避免不了了。
“上次在益州念意轩你是不是就有伤在身?”她凝眉回想了下,彼时给他那掌其实收着力,但他当时见红了。
“嗯,二哥埋伏的,受了点轻伤。”
“轻伤?我那么轻一掌你都接不住还轻伤!”她恼火,
“这个二皇子看来是非要置你于死地,我看这次这个瘟疫,指不定也是他搞你,为了弄死你还连累这么多百姓,李樽徽真的太过分!”
“二哥此次确实做的过分,再怎么样不该拿百姓的生命开玩笑。”
“哼,他们那些深宫里长大的娇贵,百姓的命在他们眼里又算什么呢?”
“现下我已搜集了不少物证认证,若是此次能活着回去……”
“能活着回去就参他一本?”
“不妥,皇后尚在,父皇最多小罚一下二哥。这些东西留着,自有更大用处的一日。”
“行,你看若是皇后太碍事的话,我就找个机会偷摸进皇宫去送她上西天。”
“哈。”李晟轩被她粗暴的说辞逗笑了,“此事风险太大,阿意不必出手。”
竹意不知道他在笑啥,不过看他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她姑且稳一手,论心机想来忍辱负重的书生应该比她略强那么一点。
她并没有说他比她强哈,只是说单个方面可能他只突出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轮综合实力,她竹意才是天下第一强,谢谢。
任由枕边的男子将自己包围在怀中,原来她坚韧的灵魂在他怀里也仅仅成为了小小一只易碎的宝藏。
“还难受吗?”
“不难受。”
她靠着他,仿佛靠着一个巨大的火炉,她知道他在撒谎。
“等后日,后日应该就能收到小凡的消息了。”
“好,阿意不担心。”
“谁担心你了,我只是怕你没了,李颢懿又该开心了。”
“好,谢谢阿意担心。”
“……”
……
.
后面两日,知道李晟轩格外严重的原因了,竹意每日清晨起来都用内力帮他疏通,再加上缓解疫毒的中药持续喝着,总算是将他病症缓了下来。
扶沙如画里,山晚望晴空①。
众人用过午膳,客栈的后院里摆了几排躺椅,大家纷纷到自己的老位置上躺好,准备接受一场新鲜的日光浴。
这是昨日竹意想出来的法子,大家整日里生病闷在各自屋里躺着,还不若到一起聊聊天缓解下情绪。
今日天气格外好,天蓝似水,万里无云。
只是远远地,一目浑然的蓝中,有一朵吃力的小白云在朝着竹意缓缓飘来。
没有风,但那朵小白云却很倔强,因为它载着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希望海洋的海水。
抬手,胖胖的信鸽便停在她的腕上。
她将白鸽在怀里揉了揉后由它自己飞进笼中用食,手中捏着从它脚下取下的一卷小小的密函,不由自主心跳加剧。
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摊开来——
【此疫毒诞生于至东殷国,我们手中有解法,只是扶沙那边没有原材料。同辰安商议后,我们即刻在扬州买上材料出发去扶沙,马车脚程太慢,遂仅我和辰安两人先带一部分材料快马加鞭,至多七日抵达;后面另派一队马车载多的材料和物资,约莫十五日左右,你们姑且再想法子撑一撑。——微生凡】
阅完后,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王妃,如何?”听禾方才见她在拆信鸽密函便猜到应是水公子那边有了消息,于是一直在她不远处静静等待着。
竹意回头看了一眼听禾,又看了看院中太阳底下凝视她的李晟轩。
她视线逐渐上移,张目对上天空刺眼的阳光,刺激的光芒教她眼眶酸涩不已。
“有救了。”
良久,她轻轻道。
闻言,听禾低眉,在原地愣了许久,她的肩头微微颤抖,随后长舒一口气,躲进了厨房。
竹意缓步向院子里远处的人走进,那人咧开嘴角,属于她的梨涡又出现了,她每一步都踩在他盛满爱意的视线上。
他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有一盘刚被他解开的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