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安慰这位饱受惊吓的女警，马逸明扶着车头喘了喘气，定定神：“快，处理一下现场。”
马逸明把一具尸体抱起往皮卡车上搬。
尸身还没变硬，手脚软哒哒地垂着，抱起来很不好用力，甩不进车厢。见肖莉还在发愣，马逸明喊了一声：“喂，帮忙抬一下。”
肖莉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和马逸明一起动手把四具尸体一一搬上皮卡车的车厢。几把AK凌乱地散落在草地上，马逸明又跑过去捡起，塞进陆巡的后座。
马逸明走到皮卡车旁，打开驾驶室启动汽车，缓缓地把车掉了个头，往丛林里倒车。皮卡车“突突”地慢慢隐入丛林，和那台陆巡一样，直到被稀疏的枝叶遮挡住车头。
……
忙完这一切，马逸明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关节处血肉模糊，疼得厉害。那一拳砸在硬邦邦的枪身，拳头皮开肉绽。当时肾上腺激素作用下丝毫没感觉，这会儿才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马逸明嘴里“丝丝”地吸着凉气，把手甩了一甩。
马逸明打开陆巡的车门，往驾驶室躺了下去。
肖莉连忙在副驾驶室座打开杂物箱找止血的物件，悉悉索索翻了一阵只找出一包纸巾。
肖莉扯出一叠纸巾，手忙脚乱地去捂住马逸明的右手。不经意地抬头一看，马逸明额头处肿了一大块，淡淡的月光下看得清晰，那额头鼓起鸡蛋大一个包……肖莉吓得垂下头不敢直视。
忙活了一阵，两人坐在陆巡的驾驶室发呆。
夜空的银河依旧璀璨，天上是星星还在眨眼，四周悄无声息。
半晌，肖莉小小声憋出一句：“内个，对不起啊……”是的，如果肖莉及时出手，马逸明不会吃那么大的亏。那一枪托砸过来幸好他反应敏捷，如果被砸实了，后果不堪设想。肖莉想想都后怕。
马逸明冷眼瞅着她的窘相，心道：“妈蛋！一句对不起就完了？老子这条小命都差点儿丢了。还他妈的柔道6段……”马逸明忍了忍，终究还是没说出一句刻薄话。
马逸明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只要肖莉不杠他，他也懒得和一个女人计较。
马逸明轻咳了两声：“你那个，最后啊，应该用手刀砍他的喉结，要不那小黑一直叫唤，把人引来了就麻烦了。”
马逸明出手狠辣凶猛，整个杀人场面不到几分钟完事，招招都是奔着要人性命去的。肖莉干刑警虽然也有两年了，但是抓捕人犯最多也就是摔擒、踢打，这种穷凶极恶的手段她今天是第一次领教，无疑给了她巨大的心灵震撼。
肖莉讪讪地回道：“我，我还不习惯这样……内个，真是对不起。”
肖莉乌溜溜的眼珠子在夜色中亮晶晶的，眼角分明还残留着泪痕。
马逸明瞅了瞅肖莉，心一软，脑子一抽冒出一句：“算了。咱俩算扯平了……”
肖莉马上意识到那是什么意思。脸一红，往座椅上一靠，紧闭着嘴巴没说话了。
车内又恢复了安静，气氛开始尴尬起来……
肖莉没话找话：“亮总他们应该快来了吧。”
马逸明额头和手疼得厉害，哼哼了两声没接她这句话，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肖莉静静地想着心事，想到自己刚才面对小黑的失态，心里懊悔不迭。回去之后，就凭马逸明那张嘴会说出什么话呢？没准儿会在老陈和光旭面前把自己臭成一个小可怜。
四个悍匪，自己一个都收拾不了，还被吓哭了，哎呀呀，这让人知道还不给人笑死。省厅赫赫有名的霸王花，柔道6段，神枪手……
肖莉轻咳两声，结结巴巴地说：“马逸明，我向你保证，下一次绝对不会这样了。刚才主要是内个……我习惯用枪的，这种徒手这样折断人的脖子，比较残忍，我……”
马逸明好像知道肖莉的心事，闭着眼睛鼻子里哼出一声：“你放心，我不会说你什么的，也不会和别人说的。”
见心事被戳破，肖莉越发羞赧，心一横，嘴上依旧强硬：“你说就说，我怕什么？我反正讲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马逸明眼角一瞥，见肖莉又羞又恼的样子，暗暗好笑。
马逸明心绪平静下来细细想了想，其实一个和平国度的女警在这个凶险的环境下能有这个表现算相当不错的了。开枪杀人容易，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就完事，徒手把一个人活活打死，一般人哪里做得到？在国内行刑的武警还有专人做心理疏导的呢，认真说起来，肖莉其实很厉害了。
马逸明淡淡地道：“其实你那个十字固使得还是挺利索的。没有你控制住那个家伙，我肯定嗝屁了。所以，算你干掉一个，我干掉三个。”
“是吗？”肖莉没想到马逸明会说出这番话，她有些意外。
“是啊，我先动手，你后动手嘛，如果我们两个同时出手，那肯定是每人都干掉两个的，完全可以平分秋色。所以，你已经很厉害了，不用自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