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的乖妹妹。
第二次是项萝十七年那年,因为私底下飙车聚众打架进了警局,维持已久的品学兼优,才华横溢乖乖女面具被彻底撕破。
她坐在警察局不敢看从外地赶回来的项谷,怕他会露出失望的神情。
最后在警局和解捞出来,夜色已深,柱灯白光透落,照映拉长着一前一后的黑影,前者坡脚,一起一伏,后者紧随,不敢抬头。
那次回到家激烈吵架后,项谷因钢厂生意又匆匆赶回外地,也是项萝最后一次见他,想着和好却等来项谷酒局后意外摔下楼梯胃出血紧急手术抢救无效消息。
同年,项家葬礼举行盛大,四方草坪路肩附近停车场挤满了黑色车辆,是钢厂生意来往人。
两颗屹立枯树凋零萧森,墓园中身着黑色几排人整齐的往后站着,有的神情庄严肃穆,有的神情落寞黯淡,有的则是伤感抽泣。
然而中间站着全场唯一的亲属少女。
西装式长裙,高跟鞋,墨色头发全挽起用珍珠夹箍定,要说别样颜色,还是那雪色肌肤与瑰烈红唇,以及胸前别落的百合花。
她后来做了件骇人听闻的决定。
卖掉哥哥毕生心血的钢厂。
……
“萝萝。”
孩音叫唤,打破了项萝的思绪。
项谷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漆黑乌亮的眼睛满是稚嫩的疑惑:“怎么了?”
此刻餐车厢内,靠近接轨门的右侧桌上,项泽涛往红色塑料袋里把铁盒饭和筷子都摆出来,拉开蛇皮袋罐盖,夹出腌菜,还有仅剩一点的肉干。
项萝摇头表示无事,自然地把铁盒饭里的肉干夹到他的盒里:“哥哥,我不想吃这个,给你吧。”
项谷赶紧推拒回去:“挑食是不对的,萝萝多吃多长肉。”
“应该是哥哥要长肉才对。”
就在这时突然伸出一筷子把肉干夹走,俩兄妹顺视着线看到它被塞进大嘴里,只见项泽涛砸吧作响,一脸严肃道:“味道不错啊,看你俩这么嫌弃爸爸做的肉干,还以为多难吃!”
“……”
燕晓岚正吃着腌菜,惊叹谬赞的同时看到自己男人和儿女的互动,没忍住笑出声,手肘撞向自家男人,数落道:“傻啊你!”
一家子气氛温馨,这时有个嘴边都是胡渣子,穿着浅衫打满布丁旧衣的中年男人从硬座厢那边走进来,肩膀扛着大包袱看起来极其累赘。
他的面容沧桑而疲倦,眼神四下瞟着在打量餐车厢食物,最后哆嗦着小布包抖出几分钱硬币拼凑成一毛买了两个馒头,因为没座位而独自蹲在接轨门角落大口啃嚼起来。
项萝视线瞥过继续吃饭,抬头看见项泽涛取出个干净的塑料袋,燕晓岚往里夹几筷子腌菜的举动,即刻就明白自家心软爸妈瞧对方可怜要发善举了。
可是他真的可怜吗?
不,先不说这类景况在八十年代很普通常见,到处都是,犯不着可怜,但不得不说爸妈多少有点泛滥心。
项萝目光掠过男人手腕的压痕,像长期佩戴表带,还有手指间一处泛黄,应该是经常抽烟,打满布丁旧黄外衫里露出一角的内领,虽然看着普通,可她知道那是国外进口纤维面料。
能得三转一响八十年代大物件之一的手表、常碰香烟、以及买海外进口所需的外汇票券,哪哪都不能说是蹲地上吃馒头的普通人吧?!
项萝若有所思,倒没制止爸妈。
那个沧桑的男人愣怔一瞬,似乎没想到,不过还是双手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他撕开馒头,把腌菜往里面垫,然后合拢盖上咬了一大口,黯淡的眼睛骤然亮起,狠狠往嘴里塞着狼吞虎咽,活像个饿了几百年的,最后急呛了两下。
项萝把搪瓷杯递过去,神情单纯而良善:“叔叔快喝水。”
那男人猛地接过往后仰咕噜咕噜一杯尽,喉咙那股噎感总算咽下去了,把搪瓷杯还回去,歉疚道:“谢谢你啊小丫头。”
“没关系,叔叔是哪里人?”
“我是樟城来的。”
话题敞开后,项泽涛提到樟城有道菜很有名,一来二去跟人热心聊上了。
项萝从对话里得知那个叫李永年男人的信息,见识广阔,经常多地跑,曾经遇上过被偷钱的倒霉事,自己是做小本买卖的,赚个养家糊口钱。
项萝心里有数了,若没猜错李永年应该是位做投机倒把的商人,而且做得非常不错,也许是遭遇偷窃事件教会他财不外露的道理,所以从不捯饬自己,任由这幅昼夜颠倒四处奔波的狼狈样留下来,方便来往乔装。
眼看快到目的地,李永年道别前伸到那累赘大包袱里掏出漂亮的蝴蝶发夹和一本词典书做为礼物。
燕晓岚都没来得及拒绝,他人就匆匆跑下车了,还留下腌菜特别好吃,希望下次能有机会到东城尝尝他家饭店。
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