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跃国又和他儿子吵起来了。”
餐桌上陈婉戳了戳身边的姜父,“老公,我们要不要过去劝劝。”
姜栢森摇摇头:“算了,隔壁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都是他们的家事,咱们去不合适。”
陈婉见老公不以为意,气得拧了一把他的胳膊,姜父吃痛道:“这不是还有翁梅在边上吗,她肯定会劝住顾大哥的,你着什么急啊。”
十二岁的姜致坐在餐桌上也吃不下饭,刚才顾叔叔在院子里教训顾声哥哥,两家离得近还能听见动静,现在进屋以后,她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几声声响。
陈婉放下碗筷愤愤说道:“你们男人懂什么,翁梅又不是顾声的亲妈,她不火上浇油就算好了,哪里会去劝。”
她接着絮叨道:“顾跃国就是个混不吝,自己婚内出轨害死了张姐姐不说,人还没走几天就把小三娶回家了,你指望一个小三能对原配的儿子有多好。”
姜致也担忧的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支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忽然,隔壁传来几声刺耳的女人的尖叫和男人大声的咒骂,伴随着剧烈的摔瓷器的声响。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坏了,这次真要出事了。”
两人赶紧放下碗筷往隔壁跑,姜致也在父母身后跟了过去。
门大开着,顾家一片狼藉。地面上满是玻璃花瓶碎裂的瓷渣。
顾跃国拿着高尔夫球棍伸手就要去打他儿子。姜爸爸快步上前从背后抱住他,大声说道:
“顾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快把棍子放下,这要出人命的啊。”陈婉趁着两人掰扯的间隙迅速拉过站在楼梯口的顾声挡在自己身后。
看到这副场景,翁梅似乎也反映了过来,装模作样的上前去劝架:
“老公你这是干什么,小声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别打他了。”说完眼角还沁出了几点泪。
姜致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
十六岁的顾声已经很高了,一米八几的个子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单薄。姜致将将到他的胸口。
她注意到顾声脸上还带着一缕红痕,像是被瓷器划开的,伤口还在滴血。
顾声冷冷的看着屋里的这场闹剧,像一头孤狼狠狠地瞪着他的生父。
姜致没有带纸巾,她握住顾声的手,轻轻晃了晃。少年的手很宽大,但指尖却异常冰凉。姜致看见手臂上露出的几道被藤条鞭打过的红血印。
谁能想到,那个在学校里叱咤风云、散漫肆意的学霸校草,此刻却是如此狼狈。
顾声撇了一眼姜致,没有说话。
客厅里姜父和顾跃国两个大男人还在拉扯,但已经没有像刚开始那么激烈了,翁梅早就悄悄溜到了一边。
陈婉对着姜致说道:“吱吱,你把顾哥哥带回家里,今晚他和我们一起住。”
她推了一把两人:“快回去听到没。”
姜致会意,立马拉着顾声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了几个大人。
夏天天日长,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
顾声突然站定,朝门口的摩托车走去。姜致愣在原地。
身边传来摩托车嗡嗡的轰鸣,顾声对着她说道:“上来。”
姜致毫不犹豫。她没有问顾声到底要去哪里,就这么坐到了摩托车的后座上。
车子朝小区外驶去,姜致环住顾声的腰,少年的身体瘦削的厉害。夏日温热的晚风吹在她的脸上,姜致闻到了少年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顾大哥,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干嘛非要打孩子呢。”姜栢森在沙发上坐下,接过翁梅递过来的水说道。
“姜老弟你是不知道,这孩子是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对他亲爹和对待仇人一样。”顾跃国在一旁点了根烟,重重叹了口气。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啊,你发那么大火。”陈婉问道。
翁梅在一旁抢答:“能有什么事情,他亲爹做的,总归是好事情。柳州酒家你们知道吧,就是咱们A市开餐饮连锁店的那个柳家,老顾和他们家商量好了,想让顾声和他们家女儿定个亲,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可不是件大好事吗?”
“订亲?”陈婉惊呼,“双方孩子都不认识,这样好吗?顾声这孩子怎么说。”
顾跃国摆摆手:“问他做什么,我和柳家父母同意了就行,他们家女儿也没有意见,他顾声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现在定好婚,以后还省得去相亲了。我这是直接帮他找了个得力的岳家,这小子有什么好发火的。”顾跃国猛吸一口烟,缓缓吐出。
“今天晚上,我好说歹说劝他去南溪的茶馆见见人家小姑娘,他倒好,说什么都不肯去,真是个犟骨头。”
翁梅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车子在南溪老街停下。沿着古城,路旁挂满了灯笼,沿街的商铺满是熙熙攘攘的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