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
王十知下意识瞧了眼手里的茶杯，才看向了苏尽欢，笑道：“苏兄吓我一跳。”
苏尽欢笑着说：“王兄你想得如此专注，究竟听到了我说得话了没有。”
“关于什么的？”
苏尽欢还没说话，王十知已自然得说了下去：“自然是都听到了。相爷约你今晚生意最好的时候去旖花楼，曲大小姐的身世也曝光了。”
苏尽欢接着说：“我在等王兄支招，结果王兄光忙着发呆。”
王十知道：“我是在想，那位寒姑娘不管是不是真的不记得苏兄，她却已经在替苏兄你考虑了。”
苏尽欢沉吟道：“王兄的口吻，好像这不是好事。”
王十知没说话。
苏尽欢想了想，又问：“关于旖花楼，我该实话实说吗？”
“你认为不实话实说当真合适吗”，王十知接着苏尽欢的话说，“堂堂云尘府的掌舵人，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怎的在寒姑娘的事情上如此瞻前顾后的。”
“我还是该表白心迹？”苏尽欢紧跟着问。
王十知笑笑，道：“苏兄你有没有想过，相爷的旖花楼之约，一定是故意的。”
“我就是担心……”
王十知截口道：“担心知你流连京城第一教坊而对你有不好的印象？”
苏尽欢还没说话，王十知已继续道：“这件事很简单，苏兄只需实事求是。姑娘去与不去，都是姑娘自己的选择。”
“就这么决定了”，苏尽欢目光闪烁，长出了口气。
王十知看着苏尽欢笑，半晌，道：“还有什么想说的，索性一口气说完了。”
苏尽欢道：“原本是想求王兄想个法子替我转移开寒姑娘的注意力，可以的话帮我和她聊聊天。”
“现在你改变主意了？”王十知接口道。
苏尽欢笑了笑，道：“我不想显得太多疑，然而至少现在，还是得小心的。身为云尘府的大当家，我肩膀上担的，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期望。”
王十知道：“这么，如果寒姑娘不和你去，你的原始计划便不需要改变。她倘若想与你走一趟旖花楼的话，我就不过问了。”
苏尽欢笑了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了，我们该喝茶了吧”，王十知举起了茶杯。
“喝茶”，苏尽欢说着，举起茶杯回敬。
苏尽欢根本没想到，在王十知面前说得再好，当寒静微当着他的面问起旖花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时，他竟不自觉有些慌了。
反倒是寒静微一脸的无辜，安慰着他：“苏兄说来说去，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旖花楼是个青楼吧。”
“你知道旖花楼？”苏尽欢一怔。自然的怔忡之后，便是放松。
寒静微笑笑，道：“旖花楼我当然听过了。”
苏尽欢看着寒静微。
后者等了等，又笑了：“苏兄认为相爷约你去那里，是为了甩开我的？”
苏尽欢慌乱的情绪此刻已彻底冷静了下来，他长长的吁了口气，道：“我猜，相爷约我走一趟旖花楼，而不是去相府，是想我不要过分提防于他。”
“那就去”，寒静微说。
“但可是……”苏尽欢截口道。
寒静微略略沉默，道：“我就不去了，那样的地方人多眼杂的，便是相爷想借此试探我，我也不想被他试探。”
“姑娘放心，苏尽欢必说到做到”，苏尽欢长身而起，长揖道，“多谢姑娘肯信我。”
寒静微没说话。
他当然看得出寒静微的顾虑，但在现在的情况之下，他能做的惟有视而不见，直接向前。对他而言，逃避，是不会也不可能逃避的。
坐在旖花楼时，苏尽欢多少明白了些相爷的意思。在这样的地方谈事，确实没那么大压力。
当当朝相爷被人引着走进原本就是相爷订的房间，已坐在里面的苏尽欢“噌”地站了起来。
相爷瞧了苏尽欢一眼，走到他对面坐下：“坐吧。早就想和苏大当家聚一聚，然苏大当家始终以江湖草莽自谦，不给本相面子啊。”
苏尽欢长揖到地，道：“相爷厚爱，在下本就是江湖草莽，实在是担当不起。”
“但你今日主动传了信给本相！”
苏尽欢缓缓入座，顺着相爷的话说：“今日相邀，不是是为了得到相爷的一句真话。”
相爷淡淡道：“江湖豪杰果真快人快语。派人当街阻你的路的是本相，特意给你让冷九霄说话的方法的也是本相。”
苏尽欢没说话。
相爷则端起茶杯喝了口，才接着说：“去的人回来后，本相就是难免好奇。”
苏尽欢道：“相爷请问。”
“苏大当家何时猜到的”，相爷看着苏尽欢，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