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一名曾是魏涛的学生,如今添为大理寺侍郎的官员,忍不住问道:“老师,您今天为什么……”
魏涛眼皮一抬,慢吞吞的反问:“难道你觉得这种小打小闹,足够让圣上治左重明的死罪?”
官员皱了皱眉,沉声道:“就算罪不至死, 也能让他难受吧?而且您出列的时候,圣上明显有些……”
“你错了。”
魏涛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按照法理来讲,此事确实该归于六部处理,左重明说的没错。”
“就算是最后僵持不下,他只需低头认错,随便找几个理由, 就能轻轻松松的拖延几个月。”
对方不解, 迟疑发问:“老师, 他拖延时间有什么意义?”
魏涛嗤了一声:“几个月的时间看似不长,但你别忘了现在圣上身体欠恙。”
“嘶……”
此人表情骤然一变,听出了他话中的潜在意思。
诚如魏涛所言,左重明根本不需要解决问题,只要拖延时间,拖到提出问题的人嗝屁就行。
魏涛轻声说道:“刚刚朝会之时,圣上只是情绪上头,当为师说出这番话时,圣上确实震怒。”
“但为君者难被情绪左右,圣上转眼便想通了关键,并顺势借坡下驴,轻描淡写的揭过此事。”
此人恍然明悟,大为受教:“原来是这样……”
“记住。”
魏涛瞥他一眼,提点道:“左重明之所以难对付,是因为他的冠军侯身份,镇府使职位,身处边疆。”
“如今他既然身处京城, 就相当于没了爪牙的老虎, 圣上自会对付他,无须咱们过多操心。”
“随着圣上身体……争储会越发激烈,咱们千万不要因左重明,而错失了千载难逢的良机。”
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就是让他回去告诉丞相派的其他官吏,从今往后无视左重明就好。
学生眉头皱起,略有踟蹰:“可是老师,魏公子的仇……”
魏涛眯起眼睛,掩去寒光:“左重明是被栽赃的,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为师已经查出点端倪了。”
昨天下午左右,管家已经禀报他,暗中安排的‘刘晴晴母子’已经被南宇找到,并且带走。
如果南宇真的没有歪心思,当时就该带着人去丞相府,彰显他为此事付出了多大的心力……。
可让魏涛感到心冷的是,南宇到现在都没联系他,这不是心里有鬼还能是什么?
按照左重明的推演结果, 魏涛已经找到了李玉华母子, 经过查验之后, 确定其是魏文血脉。
由此可见,左重明在这件事上,并未对魏涛撒谎。
正因如此,魏涛今日才会在朝会上,出声为左重明解围。
虽然这举动没啥实质性的作用,却能给左重明透一個讯号——人已找到,丞相派不会再针对你。
同时,魏涛这一番举动,势必会引起丞相派的疑惑。
等丞相派的人问起此事,他还可以顺势给出名正言顺的解释,让丞相派不再针对左重明……。
话说回来。
反观七皇子南宇,看似大张旗鼓的找人,可找到人却不交出来,这作态着实是令人玩味……。
尽管魏涛还不完全肯定,但却已经有七成,甚至八成把握,魏文的死恐怕跟南宇脱不了干系。
好一个七皇子。
藏得可真深呐。
倘若不是左重明登门,南宇的算计恐怕就成功了,而他魏家仅存的血脉,自此便遗失断绝。
“老师?”
学生问道:“今日朝会之上,十三皇子为什么也替左重明说话?没听说过他俩有所交集啊。”
“不清楚。”
魏涛回过神,说道:“但南川并不是笨蛋,他不可能不知道,群臣乃至圣上对左重明的想法。”
“他今天站出来力挺左重明,注定会被圣上所不喜,而且跟左重明有仇的势力也会疏离他。”
“尽管后果如此严重,他却依然选择站出来,只能说明……他这么做,得到的要比失去的多。”
学生百思不得其解:“他能得到什么?”
魏涛摇头:“很快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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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二环,皇家府邸。
南川面带喜色的下了马车,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偏院。
正在院中摆弄花草,穿着一身鹅黄长裙的温婉女子,闻声转身看来。
当瞧见是南川时,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兄长往日愁眉不展,现在却面露笑容,想来是遇到好事了?”
南川笑呵呵的道:“今天入宫的时候,见到了冠军侯。”
“冠军侯?”女子楞了一下,黛眉略有拧起。
左重明的处境可谓群狼环伺,大家对他避之不及,南川这是发了什么疯,竟然反其道行之。
南川轻叹道:“名不虚传,受益匪浅,就是有点太膈应人。”
回想起不久前的一幕,他嘴角不由抽了抽。
“嗯?”女子不明所以。
南川撇嘴说道:“仅是七个字,让为兄拿出了两片问天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