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新婚夜!毕维东早就想和我在一起了,只是碍于身份不能这么做!你们刚结婚他就对我上心了,还供我念了你心心念念不想退的大学!”
“你好像很期待我生气,但我其实不介意你捡我嚼过的口香糖。”
姜晚秋有个不为人知的特点,越是愤怒,就越是冷静。
她个性好强,绝不肯在敌人面前暴露弱点。
然而这进一步激怒了杨子归。
“姜晚秋!你以为你很高贵吗?你耍了我一通,就洋洋得意,却不知道自己被骗了一辈子!给你妈做手术的专家,根本就不是毕维东找来的!他从来没有替你奔忙过,真正帮你找到专家的人是裴戎!”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姜晚秋恍惚了一下。
裴戎?那个如今在电视机上才能看见的人物、毕维东从前的直属上级裴戎?
可她甚至都没怎么和他讲过话。
“哈哈哈……姜晚秋,原来你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永远都能运筹帷幄呢!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将死之人,如果没人暗中帮你,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把婚离了?毕维东就算拖也能拖死你!而且你还不知道吧?裴戎当初一听说你妈有冠心病,就立刻找了专家,要是你最开始求的就是他,你妈就不会耽误病情,没准还能再多活个十年八年呢!而你呢,你像个傻子一样给毕家做牛做马一辈子,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姜晚秋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她狠狠地撕碎了。
她的牙关紧咬着,牙龈渗出鲜血,透过舌苔让她尝到一股铁锈味。
这时杨子归又说道:“你原本有机会嫁给他,要是第一次发现毕维东找女人的时候,你就离婚,你现在没准就是司令夫人了。可是我不能让你离婚呀!凭什么你一个没人要的孤儿,被如珠似宝地待着,我一个在亲生父母身边的人,却过得像你的丫鬟一样!”
杨子归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阴狠地瞪着姜晚秋,继续说道:“我受够了每天看着你显摆了,所以我劝毕维东,用过去的恩情、用忏悔的态度、用两个会扮可怜的孩子留住你。这样裴戎就发现不了你们婚姻的裂痕,继续让毕维东的利用,让他在你的公司里越做做大,你的钱也会留给那两个孩子。而我呢?我宁可不要名分,也不想你好过!”
姜晚秋的神色依然镇定,可苍白如纸的脸色,却出卖了她。
杨子归发觉这一点,更加恶毒地说道:“对了,你是不是以为那两个孩子只是冷血,没做过伤害你的事?让我告诉你,你又错了。你唯一的孩子,就是你的好继子弄流产的!他知道你每天会经过哪里,特地在那里泼了油……哎呀!你的宫颈病变,就是那次流产引起来的,我是不是该说是他害死了你?”
一股窒息感向着姜晚秋迎面扑来,她的手紧紧地抓着病床的床单,青筋毕露。
杨子归终于感觉到一股畅快,她施施然地凑近姜晚秋,仿佛很亲密似的,对她耳语道:“姜晚秋,我就是恨你。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住在我家对门,还每天找我显摆,让我意识到自己过得有多不好,知道我的父母有多不爱我!”
“显摆吗?”姜晚秋茫然地眨了眨眼。
原来分享和同情,叫做显摆。
姜晚秋有种灵魂即将脱离身体的撕裂感。
想到自己的母亲本可以再活许多年、想到自己本能够有个健康的身体、一段真挚的感情,悔恨与痛苦就像紧绞的绳索一般,扼住了姜晚秋的咽喉。
姜晚秋的眼睛缓慢地转动了一下,心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她拼尽全力,猛地扑向杨子归,死死钳住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身上,拔掉了那些维持她生命的管子。
“啊!姜晚秋,你疯了!你放手!”
杨子归尖叫出声,慌乱地在管子上抹了两下,企图抹掉自己的指纹。
这时几个护士听见声音,冲了进来。
一阵忙乱当中,姜晚秋双耳嗡鸣,重重地倒了下去。
弥留之际,她看见杨子归被几个保安按倒在地,精致的妆容蹭在地上,花了一片。
姜晚秋的目光又转到那本没来得及看的新书上,充满遗憾地想:
可惜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的世界就永远地暗了下去。
黑暗之中,她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她的名字。
那声音撕心裂肺的,又陌生地让她认不出来。
只是听起来好像是个男人。
会是谁呢?
姜晚秋凝滞的大脑缓慢地转动着。
但很快,她的世界就陷入了彻底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