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苟利时,他手里正抱着扫帚,站在走廊一角,忿忿不平似的,堵着气扫着地,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骂什么。
杨玉凝停在了他的背后,突然出声道:“呦,苟队长,骂谁呢?”
苟利吓了一跳,回头之时已经敛去了脸上所有的不耐烦,赔上了一张杨玉凝最为熟悉的谄媚笑脸,恭恭敬敬地和她打招呼。“杨队长这么早就来上班啊。”
杨玉凝微微挑眉,如今并不吃苟利做作的一套,反而只觉得好笑。“苟队长,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如何?”
苟利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嘴角抽了抽,明知故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杨玉凝笑着耸了耸肩,“好好干吧,苟队长。不过有件事情你早晚会明白,以你当下的身份在扶摇之中苟活,其实并不比死了更痛快。”
苟利眉头一颤,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杨玉凝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杨玉凝便已经走了,独留他僵在了走廊之中,对她模棱两可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吴秀茵替情报科的金岚枫传话,将有关于赤瑾残兵的最新消息带来了。
杨玉凝听完,便传了手下人过来,命他们领了任务,这次定要将赤瑾残党一网打尽。
林佑鹏当着一众人的面,向杨玉凝保证,他定不负所望,会活捉吴尚峰回来,交给队长处置。
“活不活捉不重要,人至绝境时,总能拼尽全力殊死一搏。”杨玉凝现在还没有精力带队出任务,她有些不放心地嘱咐着:“你们要以保护好自己为前提,知道了吗?”
林佑鹏颇为感动地点了点头,就差热泪盈眶了。他想,果然杨队长是最好的队长,会将手下人的性命放在心上,会记挂着他们。
抱着这份感恩的心,林佑鹏率领一众兄弟所向披靡,痛快地找到了吴尚峰最新的藏身之处,这番果真将其生擒了。
要说林佑鹏能行事如此顺利,这中间少不了胡曲的里应外合。这位潜伏在吴尚峰身边多年,曾经在赤瑾之中地位稳固的会长副手,行事从来小心谨慎,无一丝疏漏之处。这样的人,谁会将他当成个叛徒对待?
哪怕是吴尚峰,在屡次怀疑身边有卧底埋伏,伺机向外泄露情报的时候,他也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副手。
所以当林佑鹏率人围困住他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带上胡曲先跑为妙,但胡曲却在这样的时刻甩开他,转而将利刃指向了他。
吴尚峰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多年,忠心耿耿的手下,眉头一颤,心底涌上来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这就是被背叛的感觉吗?
吴尚峰也不知怎地,在这种千钧一发的危难关头,他脑海中竟然渐渐浮现出一张美丽的脸孔,是杨玉凝。
当初,杨玉凝被亲近之人出卖背叛的时候,心中也是这般滋味吗?
他忽而冷笑出声,笑得浑身发抖,即便被林佑鹏派人押解住,也很难停下狂笑之声。
他听到林佑鹏说:“你得为伤害我们队长的事情付出代价。”
吴尚峰闭了闭眼,心想杨玉凝还真是个奇人啊,去到哪里都能引得一群人心甘情愿地为她前呼后拥。
他被押回了扶摇的地盘,等待他的是属于扶摇的地牢。吴尚峰在地牢门口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今日晴好的天色,苦笑了一声。
只怕这样好的天色,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林佑鹏去给队长复命,杨玉凝一边听着他说,一边摆弄着窗台上的花,末了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打发他出去了。
林佑鹏不解,他出了门去,把疑惑的表情摆在脸上,恰巧被过来送药的祭歌瞧见了。
“你这是怎么了?被你们队长骂了?”祭歌端着药碗问道。
林佑鹏笑着摇了摇头,“哪有,杨队长不会无缘无故骂人的。只是,我向她汇报吴尚峰已经被押到地牢的事情,杨队长怎么一点都看不出喜色呢?”
“啊,原来是为着这个。”祭歌了然一笑,“她哪里会为了这种事情开心,心里指不定怎么别扭呢。”
林佑鹏听得云里雾里,祭歌便端着药碗进门了。
“杨队长,心情不好?”祭歌进屋把碗放在她桌子上,“小林被你这副阴晴不定的态度搞懵了,在门外边自己罚站呢。”
“哎呦,这孩子,和他有什么关系。”杨玉凝无奈地笑了,正想开门劝他赶紧回去休息,结果祭歌说人已经被她劝走了。
“……你这人,说话总说半截。”她无语叹气,又坐回了椅子上,看着面前黑漆漆的药碗直皱眉,“你又熬的什么玩意?”
“补气血的。”祭歌扬了扬下巴,“快,趁热喝。”
杨玉凝干眨巴了两下眼,“为什么要补气血?”
祭歌被她这一句反问弄得哭笑不得,“我要不要找面镜子给你照照,让你好好看看你现在是个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