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很快就操办起来了,约瑟夫在这方面的筹备上倒是得心应手。
就像是为了方便伊纱塔丽这样身份敏感的人物出现在现场一般,宴会过程中必不可缺的舞会,被安排为一场蒙面舞会,美名其曰是要破除大家心中已经存在了的冰霜。
晚间,外面的天色暗去,室内的一楼大厅却是光明璀璨。这里被临时改造成舞厅,供大家放松娱乐。
被新运输过来的食物摆满了四周的长桌,人们捧着餐盘酒杯,觥筹交错好不快活,全然忘记了不久前还置身危难的处境中。
待到大家都垫了垫肚子后,蒙面舞会便开始了。
精致的各式面具被分发给众人,伊纱塔丽也被奥斯汀塞了一只在手。她看了看能够遮挡小半张脸的金色蝴蝶面具,还是将其覆盖在了脸上。
舞曲开始,人们纷纷选择自己的舞伴,携手旋转踏入舞池之中。
这副场景落在伊纱塔丽眼里,令她不由想起了从前。从前自己家中也是笙歌不停,热闹非凡,从前自己更是焦点夺目,令人艳羡。
那时她的舞伴总是固定的人,总是那个一头栗发的少年。他会用最周全的礼仪邀请自己共舞,为来宾跳开场曲。
今时今日,处于这般环境中,她才又一次深刻意识到,原来有些事情真的没有那么容易被遗忘,即便那些事情可能确实已经在她的生命之中变得寡淡,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站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奥斯汀给她递了一杯果汁。
“不想久违地跳跳舞吗?”奥斯汀问她。
“这里大约没有敢上前邀请我的人吧。”伊纱塔丽小口喝着果汁,双眸透过面具幽幽的看向华丽的舞池中央。
“那也未必吧。”奥斯汀淡淡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妹妹今日的装束。“许久没见过你穿这么清浅的颜色了。”
她垂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礼服,如天空般纯净的蓝色显得那么明亮,她的腰身处和长长的裙摆上坠着相同色系的宝石,晶莹闪烁。
“嗯,就是忽然很想穿穿看。”
她的情绪平稳了不少,奥斯汀明显能够感受到这一点。所以,选定在今时今日,选定在这样轻松愉快的场合下,将那件事提上日程应该没有问题吧?
他这么想着时,就见到一个穿着一身洁白燕尾服的男子向着这个方向慢慢走过来,脸上戴着半张面具。
少年穿越人海,目标明确的走到伊纱塔丽面前,对她伸出了手。
“蓝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黄松延?”伊纱塔丽一怔,她打量着面前之人,狐疑道:“又是你的头领安排你来的?”
“……”黄松延僵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这次与克罗大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愿意的。蓝小姐,我想要感谢你。”
感谢?为了她来研究所救人?
黄松延没有收回手,他坚定的再次说道:“请蓝小姐给我一个感谢的机会吧。”
“不想去……”
黄松延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奥斯汀在一旁同样尴尬,他开口替黄松延打圆场,“小伊纱,你好歹给人家一个面子嘛。”
黄松延也是在这时候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蓝小姐,该不会是你不会跳舞吧?”
伊纱塔丽:“……”他在说笑吗?
奥斯汀倒吸一口气,这年轻人……
激将法?
伊纱塔丽冷笑,她倒不觉得黄松延会愚笨到认为公主出身的她真的不会跳舞。
但事实上,黄松延没有任何要激将的意思。
她搭上了黄松延的手,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进了舞池之中。
伊纱塔丽自带气场,进入舞池的一霎那,便带给摇曳在周边的人们无形的压迫感。他们不由顿了顿身形,然后默默远离了这位一些。
黄松延的手搂上她的腰肢,她搭上了对方的肩膀。
熟悉的华尔兹舞曲回响在耳边,她微微闭了闭眼,任由身体下意识的开始舞动。
不得不说,太久没有跳过舞,她的身体着实有些僵硬。
黄松延察觉到这一点,还不知死活地调笑了一句,“蓝小姐,你的舞技好像生疏了。”
伊纱塔丽也不恼,理所应当般的回应了一句,“是,我两百年没有跳过了。”
黄松延听了这话,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哈哈笑了两声,避开了这个话题。
“你不是要感谢我吗?”伊纱塔丽忽然道。
“啊?”对方明显一怔,“我以为,你接受了我的邀请,便算是接受了我的感谢。”
“你那就算是谢完了?那你的感谢可真是敷衍。”
透过面具,她看着少年窘迫又紧张的模样,不着痕迹的勾起了嘴角。
那张脸,那样的神情,其实还是很眼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