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被人当面骂怎么还没死,还是被人催着去死,于我来说都是很新奇的体验,新奇到我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生气而是难以置信。
我一时间有种这一切太过不真实的荒诞感——这种事当然算不上稀奇,但落到我身上简直莫名其妙——我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曾挡过什么人的路、也没有高高在上地做过什么会惹得民怨人怒的决策,怎么就该要去死了呢?
也许这个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我的家伙想骂的对象不是我——他可能把我错认成了别的什么人——也许有别的赛博坦人也来过这儿、恰好和我长得很像、还和这颗星球的本土物种结下了仇也说不定呢?
……好吧,我知道根本没有这种也许,我也知道这小崽子绝对认得我,还恨我恨到了要我去死的地步,我唯一不知道就是他到底发的什么神经,但是有一件事我很清楚——那就是人应当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人应当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道理。
我绝不允许有任何人能随意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而不付出任何代价。
我要踩着他的喉咙把他的舌头从嘴里拽出来,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往后余生的每时每刻都承担着今天这一时快语带来的后果。
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一件别的事要处理。
“那个家伙能制造幻影,”我紧盯着声波,一字一句地问他,“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他并不回答,而是朝着那个被我踢飞的不知名蓝色生物所在的方向指去。
“急什么?反正他也跑不了。”
我压根没将那边狼狈逃窜的家伙放在心上。他可以跑,我不介意。反正太跑不掉。只要他还在这颗星球上,他就不可能真正跑掉。
我曾经听人说过一套关于如何折磨人才能使对方更痛苦的理论,深觉有理。
在所有的折磨中,门槛最低的是□□折磨,不过那不意味着这种方式不起效——大多数人在被打过一顿狠的之后其实都会很快哀嚎着求饶。虽然这会带来一些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类的问题,不过解决方式也不过是再打一顿罢了。
面对惧怕疼痛和伤害的人,纯粹的暴力是最好用、也被用得最多的手段。虽然无法给折磨的施予方带来更多的成就感,胜在方便高效。
但是世上总有些为着种种原因而不怕疼的家伙,这样的人打他打得再狠也没用,于是他们就会让那些浸淫于折磨一道许久的人兴奋起来——他们会非常精细地对待这样的家伙。
殴打不管用的话就先上上强度,用上电刑和火刑这种极端些的法子,不过这些到底还是通过造成机体伤害来达成目的手段,所以也会有同样不管用的时候。
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便会更兴奋地用上水刑和下线剥夺这一类违背生物本能的办法。
放到赛博坦人身上的话是先把助燃剂舱破坏掉——讲究点的人会把它完好无损地拆下,想省事的话直接将这一处器官捅烂、让里面的东西流出来也行——然后用水用油,用随便什么东西封住气体置换口。
其实到这一步的话,大多数时候也就够了——窒息会使机体丧失行动能力,它带来的痛苦是任何技巧和手段都无法减轻的,而长时期无法下线导致精神错乱则会轻而易举地摧毁任何一个人的意志。
实在不行就加上感官剥夺,这已经算得上杀招了。
不过和我分享折磨理论的人告诉我他对用上这些手段的人都很瞧不上——这些办法都太粗暴了,一点儿艺术性都没有。
虽然我不理解这种事还分什么艺术不艺术的,但就我来看他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而经他手处理的人也确实总是比经其他人处理的人屈服得更快些。
所以,也许上心的人就是比不上心的人能力更强些。很说得过去的一回事。
他对我说,主动施加折磨是愚笨的做法,聪明的做法是让人自己折磨自己,软弱的人在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之后就备受熬煎——即便他预想中的一切尚未真正发生。
不过说实话,这话放在眼下的情况种不适用,因为那个已经手脚并用地开始逃跑的家伙并不知道我要对他做什么,而且以他面对我的表现来说也绝对算不上软弱。
好在这套理论并不只有让别人自我折磨这一项内容,所针对的对象也不仅仅是软弱的人。
劳逸结合,松弛有度也是一种方法,所以就让他先跑吧,他早晚能认识到现实的,再说了,我现在正忙着从声波那里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呢。
“别让我问你第三遍,声波,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歪着头看我,沉默不语。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答案?”我被他不愿正面回答问题的态度搞得火大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带了刺儿,“你再对我爱答不理一个试试?”
然后他将手指向了我。
……所以他果然也瞧见了。我就知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