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满堂卧房门外有监察司数人把守,进出都需检查,带出什么东西更是要仔细查验,进入倒是宽松些。
小师头一回来这里,甫一进门,先抬手掩了掩鼻子。
熏香?
关河梦把门关好,回头便见她蹙眉嗅着什么,随后径直朝中央四四方方摆着茶具香炉的檀木桌走去。
姑娘目标明确,掀开香炉盖,指腹沾了些许香灰凑到鼻前轻嗅,这股味道她在芷榆身上闻到过,不止,那个假单孤刀……
一旁关河梦却先注意到香炉内被焚烧大半焦黑得辨不清字迹的纸,拿起细看,弹了弹灰再看:“写的什么呀?”
小师拨冗瞧了眼,随口道:“此贴为照。”
“你眼神也太好了吧小师!此贴为照?此贴为照是……”
“当票。”李莲花缓步走来,短短几步路,衣摆微动,腰间垂挂的束带随着他的步伐轻荡,款式朴素材质普通的衣裳越发显得他风姿卓然,温和清俊。
回答的是关河梦的话,视线倒是未曾离开过仍摩挲着指尖香灰的姑娘。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递上:“擦擦吧。”
关河梦对上他身后方多病似含挑衅的目光,正想翻个白眼,忽而意味深长地“噢”了声:“当票啊,金满堂开过元宝当铺,有当票也不稀奇。小师,你闻出什么来了?”
“这香里面,有一种迷香。”
“迷香?”关河梦闻言也拿起香炉沾了点香灰细闻,“确实,掺了其他香,久闻有昏沉感,而且是木质香。”
方多病看不惯他俩挨在一起互动,硬是挤到中间抢过了关河梦手里的香炉,什么香不香的,就他关河梦会闻吗,可方小宝一时没把控好度,猛吸一口,香灰刺激得鼻腔发痒,一个喷嚏下去……
耳边是关河梦六亲不认的笑声。
李莲花忍俊不禁道:“方小宝,你到底想干嘛呀?”
小师看着方多病一张花猫脸,内心毫无波澜,她想这人现在也算莲花楼的一份子,于情于理都得友好点吧,可帕子是李莲花的,她不想给别人。
那就不给了。
她重新转向李莲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小花,这香味芷榆身上也有,还有之前采莲庄那具假尸体,都是一样的。”
“同一种香啊……”
旁边关河梦笑完,掏出自己的手帕丢给纠结着要不要用袖子擦脸的方多病。
满面黑灰的方多病闻着帕子上的幽淡花香,擦脸的动作都僵了,望向关河梦的眼神更是意味不明。
关河梦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你看我干嘛,不要还我……咦,都脏了,算了别还我了,扔了吧!”
而方多病心里想的却是,这块手帕莫非是关河梦哪个相好送他的,这种流连花丛朝三暮四的人居然还想对小师图谋不轨?他绝不允许,师父师娘的爱情由他来守护!
但当下最要紧的是找到芷榆,四人询问庄内家丁后,直奔芷榆的房间,然而屋内空空荡荡,显然是早有准备啊。
“分头找!”
话毕,李莲花便选定一个方向迈步,却被某人小小的力道拽住了袖摆。
“小花,在这边。”小师指向另一侧,“芷榆受了伤,有血腥味。”
那个方向恰好是方多病跑过去的位置,李莲花略一思忖,没再动作。果然片刻后,方多病急匆匆赶回来,说芷榆被宗政明珠关进柴房,宗政明珠想动用私刑拷打,被他拦下。而且方多病还发现有黑衣人暗中窥视。
芷榆姑娘是目前寻到泊蓝人头的唯一线索,那黑衣人必然会再出现。既如此,便要想想引蛇出洞的办法。
李莲花担心打草惊蛇,没让关河梦加入他们的行动。可他自认妥善的法子却仍然遭到了小师反对。往常姑娘若是有什么意见,总会问他能不能、好不好,生怕自己直言快语惹他不耐。
他怎么会对她不耐烦呢,她能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哪怕是否定,或是生气怒骂,都好过小心翼翼。
“那就听小师的,由你来当这个诱饵。”李莲花欣然同意,却也没忘记叮嘱,“虽说你是我们三人之间最能打的,我相信你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境,但也不可掉以轻心知道吗?安全为上。”
接下来就得找芷榆沟通,李莲花本以为要说服芷榆相信他们没那么容易,谁成想他准备的一套说辞半句话都没用上,芷榆便点头答应了。
“让小师姑娘做饵,万一起了冲突伤到她怎么办?”芷榆不大放心,他们几个大男人,怎能让一个姑娘去做这种事。
小师唇角微勾,颇有几分当年李门主的桀骜不驯:“这世上,可没几个人能伤得了我。”
李莲花侧头看去,双眸含笑,末了抬手将姑娘一缕微翘的额发撩到耳后。
先不管真假吧,芷榆倒是有些意外李莲花的神色举止,他总挂着一副友善温和的笑脸,对他的朋友,对他们这些仅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