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都传递给六佰，传递给这个杂院的同袍。
六佰如果没能接触过《懂王炼成术》的话，他是无法完全理解少年眼神中的信息的。
所幸，六佰腰间的轻鸿剑微微一振，从少年的情绪缝隙中切入，将一部分残魂振离体外，六佰的炁立马接触到了少年的残魂。
于是，在懵懂之间，六佰的意识读懂了少年眼中的风景。
尽管，六佰此时并不清楚人的神京在不稳定的情况下会释出残魂。
少年人生中一个个值得他自己铭记的记忆，开始在六佰的脑海中浮现。
六佰凝视着少年的双眼，赞叹道：“原来……你和谢梦均一样，都去偷看过正院子弟的修行？也偷过丹药？不，有些初级的丹药你都学会自己制作了！”
“你私底下还设计过周师之间的战术，还琢磨过如何应对御剑术？了不起！苏九一，你真了不得啊！”
最终，六佰还看到了苏九一是如何在山地的长跑中将敌人的耐心与炁量给耗得七七八八，然后找准机会动用自己仅存的炁，对着敌人的心门要害使出一记“烛神掌”的。
一出手便是致命。
少年的唯一的失算则是：“剑心灵御”下的飞剑，周师在被骤然重创、以至于炁息紊乱的时候，飞剑还能自行发动攻势。
苏九一，这就是少年的名字，取自于少年九月一日的生日，实在是平平无奇。
六佰忍住泪，他抬起头冲不远处的曹釜喊道：“喂！姓曹的，你认识躺在那边的家伙吗？他叫什么？”
曹釜肩膀一震，这才发现是六佰在问他，他迟疑了片刻，仓皇回道：“啊？呃，记得是叫孙捷！腾光孙氏的末流子侄！”
腾光孙氏，是齐国东北——腾光府的千年世家。
“苏九
一，你、你的八年锤炼，抵得上那个望族的千年蕴染！你就是自己的靠山！”
平平无奇的名字，平平无奇的家室，平平无奇的八年锤炼，最终，能够在奔逃的过程中，与世家的周师子弟同归于尽。
只不过是这个结果罢了，只不过？
“我不甘心啊！”
这又是一次异口同声，苏九一和孙捷对自己的结局异口同声的怒吼。
这一声怒吼，耗干了两人所有的气力，怒吼过后，两人的目光统统都失去了光彩。
曹釜走了过来，对六佰说：“这两个人，都是小成之境。”
神京、心门、灵釜皆通者，为小成。
六佰笑道：“哈，都比我这个只通了神京的蒙要高啊。”
六佰之所以笑，是因为他在读懂了苏九一的同时，隐约明白了一些“烛神掌”的入门。
苏九一和孙捷，在周术上均小有所成，打成生死平局，他们本来或许在将来都能成为大人物，但他们的故事终究结束于今日。
一旁沉默许久的连洙突然说：“我们，把他们都安葬了吧？”
过了一会儿，曹釜和六佰才点了点头。
两人在心中嗟叹道：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费，但努力不一定就能实现野心，人的努力所带来的，可能仅仅只是一个有尊严的战死。
花了半日，二人一妖在钿目山脚下完成了两个坟头。
他们没有立墓碑，坟头一左一右，比邻而居。
“走了。”
六佰用简单的一句话，拜别了两位隋山派同门。
他们离开此处，迈入了赵国的地盘。
当钿目山彻底被他们抛在身后时，六佰突然想道：“也许，某天我还会回来看看他们的。”
苏九一的坟头，是杂院子弟不甘落寞的丰碑。
他简单地战死于此处，在后继者的心中立起一座大山。
以后六佰无论遇到什么窘境时，都会本能地想起那简陋的坟头。
六佰和曹釜又一次异口同声：“无论终点如何，人最大的靠山，永远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