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爷爷放下碗筷,表情凝重,“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又……阿芳,我跟你说啊,做事情不能三心二意。”
“爷爷,我没有三心二意。”姜姚小声辩解着。
“还说没有,你都换了几份工作了?”爷爷紧锁着眉头叹息道。
“我换工作是因为前面几分工作不适合我。”姜姚既倔犟又没底气。
“唉!”爷爷长吁一口气,眼里满是担忧,“丫头,你就说你准备咋办吧。”
“我想和阿梅一起出去,去大城市闯闯。”姜姚问出了这句话,心跳如鼓,不知道爷爷听了这话会不会对她感到生气。
爷爷很长一段时间都未发言,眼睛半合,像是一座雕塑。姜姚看着两鬓斑白的老人,心里一阵酸楚,如果她走了,家里就只剩下爷爷一个人,他该有多孤独?
纠结的不止是姜姚,爷爷又端起碗筷,在抬起头时,又是一副笑颜,“吃,先吃饭。”
“好。”姜姚听话地继续吃着爷爷做的饭菜,她很想和江梅一起,江梅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江梅还可以找到别人陪伴,不像爷爷只剩她了。
“你大了,要去哪儿你自己做决定就行。不用管我,我还没到离不了人的地步。我有手有脚,自己能照顾自己。”吃完饭,爷爷语重心长地说,他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阿芳,我不在身边,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啊,要是被人欺负了就回来。”
姜姚到口的“我不去了”再也说不出来,她自私地接下了爷爷的爱意。她知道爷爷下定决心放孙女去远方看看,有多么不容易,她红着眼睛对那个世上最爱她的人道谢:“谢谢爷爷。”
姜姚和江梅一起去了大城市,坐火车的路上姜姚新奇地望着窗外一闪而过地山川草木和各种建筑,对远方充满了期待,她长这么大还从没出过省,何止是省,连市都没出过,她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在本地读的。
而江梅和她不一样,江梅在外省读的书,上的是重点高校,文凭比她高,见的世面广,姜姚感觉到怯懦的方芳把江梅当成了唯一的水中横木,江梅不仅是她的朋友,更是她在这座陌生城市里唯一的救赎。
江梅和姜姚合租了一间拥挤狭窄的房子,很快江梅就找到了一份文员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规律有节奏地上班下班。
而姜姚找了很久能找到的都是各种干杂活的工作,一开始她不愿意接,还妄想着能找到更好的机会。后面她逐渐意识到像她这样没有学历、没有背景的人,要想找一份轻松的工作无异于痴人做梦,所以她放弃了,决心只要有人能提供一份工作,不管多苦多累她都愿意干。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如果她再不去工作,带来的钱就要花光了,她不想拖累阿梅。
姜姚最后找=的工作就是在洗衣店的工作,每天站8个小时以上,哪怕被白眼相对,也得时刻保持笑容。这样一份工作姜姚却格外珍惜,有稳定的薪水拿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休息的日子,她会和江梅一起出去逛逛,比起她从小生长的小城镇,她还是更喜欢大城市的繁华与包容。
就这么和江梅一辈子生活下去也挺好。
江梅好像谈恋爱了,她回来得更晚了,而且早在外面吃了晚饭。
姜姚没有问,她等着江梅亲口告诉她。
“阿芳,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很好,对我也很好。”江梅终于主动谈起这件事,她眼神充满着爱意,姜姚好像从中看到了初春悄然绽放的花。
姜姚明明该为她高兴,却难掩心中缓缓爬升的失落感,大概是联想到以后江梅就属于别人了,这座城市里就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了。可她还是强颜欢笑,“阿梅,你人这么好,当然也会遇见好的人。”
江梅羞怯又幸福地笑着。
后来有天江梅说:“下周,他要带我去见他朋友。”
“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了?”姜姚不明白为何江梅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很很低落。
江梅求安慰似的把脑袋枕在她肩上,沉闷道:“我感觉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姜姚看着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坦露出心迹的江梅,没想到一向优秀的江梅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会变得不自信,却也只能安慰她:“你别多想。”
时间线来到了胡先生送晚礼服的那一晚,姜姚回家后,看到江梅在镜子面前一个劲儿地试着衣服,却始终不满意。
“你身上这件裙子就挺好看的呀?”姜姚夸赞道,江梅本就生得漂亮,这几年气质也愈发地出众了。
可是江梅摇头,漂亮的脸蛋上布满了焦虑,叹息道:“我找遍了我的衣柜,全是些便宜的地摊货,根本上不得台面。一想到我要穿着它们站在那群人中间被杰介绍,我就好羞愧好崩溃,我没办法穿着它们出门,我甚至想拒绝他,想逃。”
姜姚抱住江梅,拍着她的肩膀,她没有出声安慰或者劝阻,她知道是江梅内心的自卑感作祟,既然她心心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