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
“时予对你信任又加,他去前方面敌,总要有人在后方护家支援。”鱼十鸢浅笑,缓声安慰。
木泽听进去了这句话,他抬起头,双眸亮晶晶地点头:“也对!如此看来,主子还是颇为重视我。”他不好意思挠挠头,“不瞒姑娘说,主子总是有意将我支离他身侧,为此我还郁闷了好些时候,今日听姑娘一话,茅塞顿开。”
恰好小二端上来饭菜,鱼十鸢只笑着点头,忙不迭让木泽吃饭,再无对话。
二人吃完饭后,分道扬镳。
鱼十鸢回家,将手中的烧鸡递给鱼娘,说与她自己已经在外面吃过,便急急躲回房中。
她又将那封信翻出来,熟悉的字迹入木三分,鱼十鸢一字一句读过,都是些琐事。
李酌修说,圣上龙体还未痊愈,又有旧疾攻心,他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听这话的意思,圣上只要抗过这一遭,天龙依旧可盘卧朝阙,挥斥方遒掌江山。
信中还提及了陆思琼,她与陈王李听芢定情了。
看到着,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当初李听芢保下陆思琼,是他爱慕陆思琼么?
早听闻陈王是个极看重利益的人,陆家大势已去,如非爱意,又有什么能够解释他这一行经呢。
但陆思琼,定然是不乐意的吧。脑海中不由映出她高傲清冷的面容,鱼十鸢叹了口气,不免感叹,天意弄人啊。
信笺再往下,还提了几句顾知蕴和轩辕烨,讲他们二人如何将谣言传大,如何被责罚。
鱼十鸢会心一笑,日后他们二人成婚,家中定是要热闹疯了。
信末,李酌修小字提了半句诗,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笑意凝固在嘴角,随后化为乌有。她记得,这句诗后面还有一句——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李酌修可是反悔了?此信一来,鱼十鸢本波澜不惊的心境,刹那掀起惊涛骇浪。
鱼十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纸张在手指间颤抖,而后滑出手心,她急急去捞,却扑空。
夕阳沾染黄白的信纸,空中的尘埃沉沉浮浮,跃动不已。
她的目光流连在那些尘埃处,忽然没有了拾起纸张的勇气。
鱼十鸢跌坐回床上,头中像是有雷公呼喊,震得她耳鸣不已,嗡嗡声炸开了花,将泪意逼出眼眶。
她胡乱蹭了把眼角,深觉自己太过敏感,怎能因为一句诗,就想这么多。
又深吸几个来回,气息才算流畅起来。鱼十鸢推门而出,任由晚风拂去她脸上的酥麻感,只留下无尽的温暖。
她该信他们之间的情义的,自相识以来,李酌修对那些把控不好的事情,多是三缄其口,从不会轻易许诺。
他本是来提过亲的,若不是圣上急招,他也不会离开,更何况,太子已定,陆思琼也嫁了人,她又有什么担心的呢。
想着,鱼十鸢的心情好了些许。既然李酌修一时半会儿不过来,倒不如她先探探阿娘的口风。
入夜,鱼十鸢抱着枕头去敲鱼娘的屋门,“阿娘,开一下门。”
屋门从里面打开,露出鱼娘困惑的面容,“怎么?”
鱼娘的目光落在鱼十鸢脸上,温润暖心。
她缓缓倾身,靠在鱼娘肩头,撒娇道:“阿娘,我想和你一起睡。”
李酌修走后,鱼十鸢就搬回了自己的屋子,鱼娘先是愣了几息,随后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多大的人了。”
语气虽然满是嫌弃,但鱼娘还是侧身放自己进去了。
她将枕头放到床上,蹬掉鞋子翻身窝进床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瞧着鱼娘。
鱼娘一笑,撩开被子躺进来,盯着屋顶,心中了然道:“有什么想说的,别拘着,小心憋坏了。”
尽是将自己的心思猜了去。鱼十鸢扒拉开捂着口鼻的被子,款洽地挽过鱼娘的手臂,“既然阿娘这么说,那我可就要敞开说了。”
“说你的,阿娘听着呢。”
“阿娘,时予和那些轩裳华胄是不同的。”鱼十鸢又靠近些,“我虽与他相处时日不长,可他是个什么人,我还是能感知出来的。”
“时予啊……”鱼娘抬起另一边的手,抚过鱼十鸢的手背,“他心思确实细腻。你还记得那个姓木的小伙子么?”
鱼十鸢轻嗯,鱼娘又继续道:“春耕时,他帮了不少忙。说是奉了燕王殿下的命令来的。”
话一出,鱼十鸢想起,之前开春时,她急着要回来,李酌修与她说家中事情都已经办妥,当初她以为这不过是一句奉承的话,没想到,他真的让木泽来过了。
心中一暖,信笺一时,暂时放下了。
那夜鱼十鸢没说几句,鱼娘就困的要睡觉。她不好打搅,只能被迫闭嘴,来日方长,鱼娘的心结,总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