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在鼎品门口等了1个小时,没见到人,最后在机场找到了林许愿。
她脱掉了鞋,双臂把腿抱着,坐在航站楼外面的椅子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拖着行李箱,披头散发的林许愿在其中好像一个异类。
她看到钟晴,从臂弯里抬起头,“钟晴我都忘了……我没带身份证啊。”
“啊”字落地的一瞬间,她的眼泪刷一下就掉了下来。那一刻钟晴特别难过。
两人回了家,火锅也没吃成。
隔了一天,钟晴上门找她,警察给林许愿打电话,问她去不去做笔录,周尧散播隐私照这事已经启动程序了。
“我能不去吗?”林许愿问。
钟晴:“可以,那你写份委托书给我。”
林许愿当下撕了张纸开始写。
钟晴把林许愿的手机放到她边上。“这个,你还打算在我这儿放多久?之前怕你受外界影响,手机我替你保管了。现在你出院了,还你。”
林许愿合上笔帽,把手机往钟晴跟前推,“其实这些天我觉得没有手机也挺好的。碎片化时间都连成了整块儿,人不上网好像能干挺多事的。”
“那你说说最近都干了什么?”钟晴拿走她的笔,“不看手机,不联系客户……林许愿,嘲笑鸟你还打不打算要了?”
“钟晴……”林许愿疑惑地望着她,“不是你说要把嘲笑鸟盘出去的吗?”
钟晴:“……”
林许愿现在的反应很像得了创伤后遗症。
“林许愿啊,你还记得我以前想放弃设计时你是怎么说我的吗?”
“你说我们苦学数十载,过五关斩六将,花了家里钱不说,挤破了脑袋才考进的艺大设计系……”
大一下学期钟晴挂了两门设计专业课,被老师批评毫无设计天赋,心灰意冷之下她想转专业,是林许愿开导她,带着她一点点完成作业,应对补考。
“如果不是你,我肯定不会继续学设计,毕了业不会去广告公司,更不会再碰见杨凯……许愿,其实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刚进寝室时我因为忌惮陈可喻,我不敢和你说话……我看你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她有些哽咽,“许愿啊,对不起……”
林许愿抱住钟晴,苍白的手在她背后拍着,“没事啊……我又没在意的。”
“我知道……”
因为大家其实都孤立她,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分别了。
“许愿……我其实没什么想说教你的,只是希望你可以重新振作起来……我发现我们有时候还没人家小姑娘看得通透。许愿,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崇城也不应该是你来做退让,无论你想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我都会支持你的……”
钟晴走后林许愿一个人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插着她送的一大束波斯菊。
波斯菊的花语是纯真并永远快乐着。
林许愿在床上翻了个身,没有睡意。
她去到阳台,白色爱丽丝还活着。爱丽丝原本就耐寒,在她住院期间钟晴应该替她料理过。
这盆孟湛茗也养过的花,此时好像一个被遗忘的孩子。林许愿在花盆前蹲了一会儿,拔掉一根枯萎的枝叶,发现她只是进入了休眠期。
她越过窗台眺望,看到了楼下的钟晴。钟晴似乎走得很慢,头戴一顶咖啡色的贝雷帽,在木栈道上变成了一个圆圆的小点儿。
其实钟晴真的对她特别特别好,林许愿没有兄弟姐妹,也可以说无父无母。她知道她不讨人喜欢,说话也不好听……她何德何能可以拥有钟晴这样的朋友?
林许愿扶着栏杆,碎发遮挡了她的视线,可她仍不眨眼。一阵风吹过,楼下的人忽然心有所感般回过头来,与高楼上的她遥遥相望。
两个人没有傻到大喊对方的姓名。那一刻,情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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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林许愿主动约钟晴出去,关于钟晴的婚纱她说她有了新的想法。这一次,林许愿走了正门。
走正门碰到人的概率自然增大,她们在步行道上遇见了3幢的丁太太。
丁太太还是从前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披着一条狐毛长马甲,手上的玛瑙珠又换了一串。
她叫住了林许愿。只是称谓上有了变化,以前叫她“小林”,现在喊她“林大设计师”。
“哎唷我这阵子忙,都多久没去看你了。”
事实上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丁太太从没这么做过。
“下礼拜我叫几个牌友去你店里,你帮我们姐妹一人设计一套闺蜜服。林大设计师的品味我们都认可的!”丁太太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林许愿,好似之前从未发现她如此特别。
是啊,她要不是如此特别,怎么会让那个拿了奖的年轻教授替她撑腰呢?
“我从前看你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想起上回还想给你做媒实在是不好意思,那个加油站的再有钱配你还是差了点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