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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谈恋爱了。
就像他们曾经那样。
那一晚周尧喝醉了,他醉时总会想到林许愿。
之前有几次他想让杨凯牵线搭桥都被钟晴给骂回去了。杨凯作为兄弟不想看周尧走错路,还是把两人已经恋爱的消息告诉了他。
周尧比他想象中反应大,男人掩面痛哭,上一次看他流泪还是大学毕业寝室分手那天。
他开始猛灌自己酒,喝不进去的就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
杨凯越看越不是滋味,早在那天巷子口见到孟湛茗,杨凯就明白了:感情就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在周尧的爱情里他选错了一题,所以他跟林许愿彻底不可能了。杨凯忽然好庆幸自己和钟晴虽然每一步都不快,但每一步都走得稳当。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对可喻不公平?”杨凯问他。
周尧已经目光涣散了。因为陈可喻是横刀夺爱的那一个,他曾将自己当做个无辜的中立者,当做被两个女人争抢的香饽饽,而心中的天平始终倒向的是林许愿一边。
“杨凯……你没有经历过我种。愿愿是我的……她曾经属于我!……如果我们好好的,我努力工作,摆平她爸的债……她不会去英国读书,我们、嗝——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我甚至、甚至都当爸爸了!……”
他脑子里又浮现起白天那台婴儿车。小车的前头拴着一只拨浪鼓,周尧摇的时候想的却不是和陈可喻的孩子。
[周尧,毕业后你想结婚吗?我可能不去英国了。]
坐在他自行车后座的林许愿曾这么问过他。
前面是一段上坡。周尧这个人因为出身太低,一直都想渴望往上爬。
他载着林许愿,扶稳龙头,奋力地踩着脚踏板,老旧的单车发出咿呀咿呀的声响。
“不去英国了?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去那个圣马丁?以你的成绩一定考得上。你爸……你别沮丧,叔叔的事情我也在想办法呢。”
那一天是周尧岔开了话题,是他踩滑了一脚,是他拒绝了林许愿。
美好的理想被粉碎,只留血淋淋的骨感。
“我以为……我以为我现在已经是人上人了!”周尧扶着酒瓶,“可你知道吗……前天在辉星,股东大会上……可喻她妈当着一群股东的面,说我的方案是垃圾,把我批得一无是处……我真的、我也是个人啊!……去他妈的股份,老子真是讨饭也不想再受这个气了……”
“我那个岳父……夏胜德,也是个怂包!空壳司令……陈秋连我和他一起骂,他连吱声都不敢吱一声……最后,最后——”
周尧掩着面,最后陈可喻知道了跟陈秋大吵一架,让她不许再这样对周尧,吵得宝宝在肚子里踹个不停,陈秋才服软。
周尧边说,边把空瓶子往嘴里怼。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疲惫的中年男人,挣扎在感情和事业的漩涡里。
一切都只是因为当初一个选择。
我们总是会给人生预想两条路。如果当初没有,那我今天怎样。
每个人都有两条差不多的路,踏上去的那条叫后悔路,没选的那条叫退路。
结束回去,周尧怕影响陈可喻休息,一个人睡到了客厅。
半夜冻醒就再也睡不着了,他掏出手机,又点开了那个小号。
果然是他的愿愿,骄傲转身后便再也不回头。这个账号里没有一丁点他们曾经感情的回忆,常发的除了她的作品,还有一盆他叫不出品种的花,一只胖乎乎的小金毛。
看照片,她是在住在外边的房子里,窗外有一条繁华的河。她的家很大,有独立的院子,房子东边有一面收纳着名贵茶具的壁橱。
那显然不像是林许愿会收集、收集得起的东西。所以周尧判断她委身的男人应当年纪不小,也只有这个年纪的男人才有这样的财力供养她。
周尧苦笑……原来他们是一样的人呵,一样被生活逼着走了捷径。
隔天一早周尧陪陈可喻去做产检。医生说她这个阶段最好多补充些铁和钙,回家后他上网查妻子能吃什么。
也不是没有想过就这样和身边这个女人安稳度一生。今早周尧酒醒后发现身上多了条毯子,他看了眼半掩的卧室门,怀孕的妻子躺在他们新婚的床上,隆起的肚皮把薄被都顶高。
你这样对可喻不公平——杨凯的话再次回荡在他耳边。
如果两条捷径并不相交,周尧已经在考虑如何接受自己选择的命运了。
可老天又一次动摇了他。
他的邮箱来了一封新邮件。
[Wish you like these photos.]
周尧点开,是一堆女人的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