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过去,林许愿的生活翻向了新篇章。
她当时是这么和孟湛茗说的。她说:“孟湛茗,我想你也知道了,在你之前我有过一段感情。”
“在那段感情里我是被背叛的一方。他离开我的原因是我家境不好。还有,尽管我不想承认,或许我的骄傲也让人受不了。”
“许愿。”孟湛茗难得打断她。听她又提起周尧,他心里不介意是假的。周尧对她怎么样,为什么放弃她,他其实一个字都不想听。
他拉过林许愿的手拢住,“你是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的特质我很清楚。”
他顿了顿,“而我是怎样的人,你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
听见他这样笃定,林许愿从他怀里转身,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
暖橙的光让他五官变得异常柔和。“我们才认识几个月,你就对我很清楚了?”林许愿不太信。
孟湛茗笑了笑,不做声。
“哦,还说我在餐厅偷看你,你是不是从很早前就开始偷看我了?”林许愿问他。
孟湛茗在她手心里捏了捏,“嗯,很早,很早很早。”
深情的眼神不容作假。让人忘掉时光的界限,没由来地相信,他一定很早很早从某个她不知道的方向,凝望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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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孟湛茗而言,过去的事林许愿想不想得起来已经不重要了。忘掉的他会补回来,做错的他也会改正。
找到林许愿这件事,他终于赶在夏承追问前跟他说了。
“之前不说是不想节外生枝,家里的事和她的事,都需要时间处理。”
“这样人都能被你找到,我可真要夸你一句本事大。”夏承道。
孟湛茗的主动坦白让夏承觉得他在这个兄弟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其实上一回跑空后,他又找机会去了一趟嘲笑鸟,这一次林许愿在了。
亲眼见过之后,夏承100%确定这就是孟湛茗的未婚妻。但跟夏萤说的一样,她失去了部分记忆。
为了让这次造访显得不那么可疑,他临走前订了两套价格不菲的衣服,当然这种事就不必拿来向孟湛茗邀功了。
夏承点了根烟,问道:“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你,你是从画展开始就觊觎她了吗?但我记得那会儿她有男朋友?”
夏承当时望出去的那一眼,那个女孩儿坐上了周尧的自行车。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旋即笑道:“我说老孟你这线放得可真够长的啊……从国内放到国外,也不嫌久?”
闻言孟湛茗笑了,他低头,摘下眼镜擦了擦,“我说没放线你信么?”
夏承嗯了声,心里满满的不信,他掸了掸烟灰,“信,我信她自投罗网。”
青烟袅袅自他指尖升起,他转念道:“可她选择性失忆这事儿,你真不管了?”
两年多前就有这个迹象了,夏承回想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林许愿,她精神状态很差,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愿意与人多接触。但没想到有关孟湛茗的事,她竟真忘得一干二净。
“心因性失忆症,会让她对过去发生过的事选择性遗忘。”孟湛茗说,“有时候也会连带忘掉记忆里的人。”
“可你那会儿求婚她也同意了,现在都要从头走一遍,换作我可没你这么有耐心。”
孟湛茗思忖了片刻,“但过去的事想起来对她伤害更大。”
言下之意是不管了。
夏承知道孟湛茗在顾虑什么,没摸烟的那只手在孟湛茗肩上拍了拍,“老孟,那件事不是你的问题,OK?肇事者已经坐牢了,就该让它过去了。”
是,坐牢了,判了4年。
孟湛茗没有说话,他有些无奈。
夏承觉得该过去,可有些人不这么觉得。
在孟宅碰到张晚琼换画的那天,孟湛茗其实没有留在家里吃饭,而是出去追他了。
当时张晚琼收画的动作仓促,孟湛茗只站在书房外看了一眼就知道,画上的人是林许愿。
所有人都以为张晚琼是对许漫心念念不忘,甚至做了主教也要偷偷描摹初恋的模样。
或许吧,年轻时第一个爱过的女人,她死后化作胸口的朱砂。
但林许愿才是注入朱砂里的一道血,让那颗痣又重新发红发亮了。
张晚琼觊觎的是他的爱人,你叫孟湛茗如何允许他带走这幅画?
他们争夺半天,最后画从中间撕成了两半,谁都没有得到。
他看见张晚琼心痛万分地把碎片捡起来,这位一向温和沉静的神父终于发怒了,说孟湛茗是强盗、是土匪,说他不该回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那激烈控诉的模样足够在孟湛茗记忆中留存一阵了。
他说孟湛茗,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是一切事件的元凶。
你什么时候,放过她。
回想起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