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堂为典型的哥特式风格,外侧浮雕上描绘着16幅耶稣生平传教的场景,刻画入微,极为华丽。
远处的教堂钟声敲响,唱诗班往外,林许愿往里。
高达41米的穹顶,柱廊上印刻着140尊圣人雕像,最里侧的柱子下有一座告解室,左右各有一个小房间,中间用挡板隔住。
林许愿知道神父已经坐在另一侧了。她撩开帘子,坐了进去。
与孟湛茗分开的第3天,现在想起他,她仍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那天她吃了孟湛茗做的早餐,正宗的英式烟熏火腿,和刷上淡奶油的面包。
有一刻她怀疑孟湛茗了解过她的口味。
满满一桌的食物,全是她爱吃的,但让林许愿印象最深的不是火腿、也不是面包。而是晨风穿过餐厅、穿过他们,孟湛茗晃动手腕,安静地为她搅一杯咖啡。银质细勺在他手中转动,光滑的勺柄映照出她仓惶的脸。
坐在昏暗的告解室中,林许愿按下自己的心跳。
“我感觉我最近在意一个人。”
“家人、朋友,还是爱人?”神父问她。
“我其实不知道如何定义跟他的关系。说亲密,我却不了解除了他职业外的任何事,说不亲密……”她顿了顿,“可我们已经发生了关系……”
在告解室中谈论任何行为都不必感到羞耻,因为主会宽恕她。可此时林许愿却清楚地听到对面人呼吸一滞。
神父缓缓开口:“是他逼迫你的,还是你自愿的?”
“我自愿的。”
“你们这样的关系多久了?”
没确认这是否处在该问的范畴内,林许愿不假思索,“没有很久,我们才刚刚认识几个月。可我喜欢……不,我觉得我沉迷于与他的肉''欲里。”
神父黑袍下的手指微动,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掌心合到膝盖上。
“孩子,性不是肮脏的,它是人类合理的生理需求。”
林许愿听见他说“但是”。
“上帝把性''欲望与性满足加以赐予,不仅仅是为了让人类繁衍和解决欲望。而是希望你们在性结合的同时,也要产生灵性意义上的契合。这也是人类与其他动物在性行为上面的最大区别。”
他说到这里停下一会儿,然后问林许愿:“你想要与他产生心灵上的契合吗?或者说,除了喜欢他的身体,他这个人值得你喜欢吗?”
林许愿不知道,她如果想好了,今天还来问他做什么呢?
告解结束了,并没有获得林许愿期待中的效果。
神父从一侧的帘子里走出来,漆黑的长袍包裹住男人的身体,圣洁的罗马领卡在他喉管处,提醒着神职人员需谨慎于言。
谨慎,不管是提问还是回答,本该遵循这样的原则。
林许愿像是早就知道他是谁,她略显欣喜地迎了上去,“玉京神父,我来看您了!”
被唤玉京的男人转过头,卷弯的发丝轻轻擦在大领上。头发和衣袍都太黑,衬得他那张脸更加苍白无血色。但平心而论,男人的相貌极好,尤其一双雾色的眼睛,落在长睫的密影里显得既忧郁又慈悲。
作为一名神父,玉京见过的苦难和宽恕过的罪孽都太多,所以周身的气质也被砥砺得柔和了。现在他已经成为梵帝教堂新任的主教,但他并没有纠正林许愿的称呼,看着熟悉的姑娘,玉京把手里的圣经合上。
天色近黄昏,她是今天的最后一位告解者。教堂里不再有别人,玉京把胸前的项链摘下来,凑到了唇边。
圣光透过玻璃窗折下,落在神父脚边的那一刻,他将吻过的十字架送给了他最喜爱的信徒。
“许愿,随我去见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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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漫心的墓立在梵帝教堂后山的陵园里。
墓碑上贴着的相片彰示女人去世时还很年轻。
林许愿也是前几年才得知这个消息的。许漫心出走很多年,林青说她是跟男人跑的,当然没有丢人到报警去找。他总觉得许漫心跟了哪个有钱的旧情人过上了好日子,或许还给林许愿生了几个弟弟妹妹。
直到两年前,玉京找到林许愿,她才知道母亲早就不在了。
林许愿在墓前摆上了一捧白菊。她其实不知道许漫心喜欢什么花,如果她没有那么早离开父女俩,林许愿有的是机会问她喜欢哪一种。
童年关于许漫心的记忆早已模糊,只有碑上那张过于相似的脸提醒她,碑的主人是她的母亲。
“你父亲还找过你吗?”玉京问她。
林许愿摇头,从英国回来的时候,林青说欧洲没有钱赚了,他要去中东开拓市场。他其实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做生意那么多年,被合作伙伴坑了几回不说,还掉进过1次杀猪盘。
有时候人为了一口气,为了证明自己行,好像可以牺牲许多东西。就像林青总认为许漫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