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喻给周尧打电话,问他怎么这么久还不把车开上去。
周尧本就烦躁不堪,实在是耐下性子才安抚好怀孕的妻子。他正在擦嘴角的血,看到夏萤走了过来。
“姐夫,我能上车吗?”
夏萤安静地坐进后座。
周尧望着后视镜,眉头皱起。
“刚刚你什么都没看到,可喻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不小心摔了。”
“我知道的,姐夫。”
夏萤手撑在门里侧,冷不丁对上周尧的视线,“不过姐夫……你刚说她在国外怎么了?”
-
孟湛茗没开出多远,车停在了路边。
她看上去不太好。
林许愿坐在副驾驶上,紧紧捏着胸前的安全带。
她刚刚真的慌了,她怕周尧把手伸进衣服,怕他从口袋里掏出什么……
——她怕他把一叠照片砸在孟湛茗脸上。
照片……?
“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么?”孟湛茗问她。
林许愿回过神,“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
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迹,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低下去,“孟湛茗,我想回家了……”
人在外头受了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回家。
家,有着四堵厚厚的墙,可以隔绝外界的眼光。
孟湛茗叹了口气,他将车熄火,把安全带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许愿,在我这里你可以不用逞强。”
不用逞强……林许愿回望过去。
可以吗?
可林青在她小的时候就告诉过她,一个人若是不显得强一点、有用一些,在外就会受欺负,还会被喜欢的人抛弃。
因为林青从前不够强、不够有用,所以他的妻子抛弃了他。巴掌点大的地方,一点小事也足以成为街坊邻居的下饭佐料。小许愿走在放学路上会被人指指点点,因为是小孩,所以大人谈论起这些来更无所顾忌。
“看,这相貌跟她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别说了,她都听到了。”
“没事的,小孩子又不懂。”
一开始林许愿会避开他们,后来她强迫自己走在那条道上,她学会了翻白眼,甚至故意跑过去踩一下大人的脚。小孩子而已,大人们还要真的和她动手吗?
可惜这种表面上的反击并不能保护她内心分毫。
只有林许愿自己知道,她其实是一只纸老虎。不,一只纸刺猬……一钻进笼子就会卸下满身的刺。
也许现在孟湛茗也看出来了。
所以可以吧,不要逞强,反正已经暴露了……
林许愿顺着男人揽过来的动作,把头埋进他脖侧。
“孟湛茗你相信吗?我……我没有做过情妇的……”
孟湛茗托着她脑袋,低垂的睫毛掩藏了男人的心绪——她真的好在意这件事。
“许愿,我当然相信你。”另一只手掌在她背后安抚。
孟湛茗的话更像哄骗,但林许愿很需要。现在的她很没有安全感,可她不愿被人误解,尤其是被孟湛茗误解。
眼泪鼻涕蹭在男人的外套上,他的怀抱容易让人变脆弱。原来进入他的包围圈,她也会小心地将刺收起来,手指绞在他白色的衬衣上,呜咽顺着相贴的部位洇入衣料的纹理。
还是哭了一会儿,分开的时候,她看到他的衣服被自己弄脏了。
林许愿抹掉眼泪,好贵的西服,她不想赔……她还想多赚钱,还想开分店。
她抽了张纸擦掉孟湛茗身上的痕迹,声音委屈得像一条小狗。
“孟湛茗,我饿了……”
-
第二次一起吃饭,选了孟湛茗熟悉的一家西餐馆。
舒缓的音乐可以平复她慌乱的情绪,至少吃饭时不会胡思乱想。
再者,他也想多和她多待一会儿。
两人临走前孟湛茗接到个电话,林许愿还是第一次从男人口中听到“妈”这个词。
是啊,今天是孟湛茗获奖的日子,他的家人一定也打电话来祝贺他。
家人……林许愿恍惚地想,林青已经很久没联系她了,他在外面过得还好吗?生意怎么样了?还会被骗吗?
林许愿不知道,孟湛茗的这通电话也不像寻常家人通话那般轻松。
男人捂住了话筒,“许愿,去车上等我。”
林许愿百无聊赖地撑着车窗。
她想她与孟湛茗认识已有段时日了,却从来没有提过对方的家事……原来他们真的只能称得上身体的“熟悉”。
这样的认知让她有些失落。她望着不远处他的侧影……这个已经充分掌握她身体的男人,对她来说仍像是一个谜。
刚刚结账时,林许愿真实感受到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