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女人的面孔让夏萤感到熟悉。她的身形、姿态,夏萤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所以刚开始才愣了一会儿。
她们去了洗手间,夏萤给了林许愿一条干净的黑纱裙。
裙子是崭新的,上面还挂着吊牌。哪怕是因为帮她才被泼的,但穿了别人的新衣裳,林许愿心里总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你要不留个地址给我吧,我回头洗干净了给你送过去。”
于是夏萤把宿舍地址告诉了她。
林许愿惊讶:“你也是崇大的吗?”
“我过来做交换生,下周就正式跟导师了。”夏萤敏锐捕捉到她说的“也”,继续问她,“你难道还认识谁在崇大吗?”
林许愿略有心虚,她含糊了一声,“没……就听说今天的大会崇大也有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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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萤回到座位,看到周尧已经离开了。
“堂姐,我回来了。”
“你跑哪儿去了这么久才回来?”陈可喻一把拉夏萤在身边坐下,“你姐夫又去交际了。”
陈可喻今天被陈秋压着过来本就不大高兴,她一个孕妇干嘛要来参加无聊的建筑大会?公司的事有她爸,有陈秋,有周尧不就好了吗?本想夏萤过来有人能陪她说说话,结果这个堂妹说去拿个裙子,半天没回来,现在回来手上还是空的。
夏萤刚刚是想去找孟湛茗的,但跟林许愿换完衣服,发现孟湛茗的休息室已经没人了,想必已经去后台做准备了。
“堂姐不好意思啊,说要送你的裙子借给别人了。回头我再赔你一条更好的。”
陈可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感觉到她语气里毫无歉意,空有敷衍架势。
她们这种富家小姐哪怕沾亲带故,玩在一起也多半流于表面。何况陈可喻的父亲当年是入赘进的陈家,这一度让他在家族跟前抬不起头。
财富只能解决一部分尊严问题,尤其当你面对的是一群有财有权之人,哪怕你早已飞黄腾达,人前别人赏你三分薄面,人后被谈论的仍是你抛弃自尊摸爬滚打的辛酸史——抹不去的硬伤。
两人没再说话,夏萤掏出手机,给孟湛茗发了一条微信:「湛茗哥恭喜你,就要实至名归了。」
下一个颁的就是浦利兹可奖。要说崇大的管理也不是吃干饭的,在国际建协决定授予奖项给孟湛茗的第一时间,崇大就再度朝远在伦敦的他伸出了橄榄枝。努力了三年,今年孟湛茗还真接下了。
夏萤也很意外,从前国内外高校对孟湛茗的邀请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她以为他一心想要经营英国的公司,可他却在年初回了国。
由于追崇某位建筑学教授,夏萤一直远在荷兰求学。她夏萤要什么都得是最好的。她上最好的学,穿最好的衣服,当然也要跟圈子里最优秀的男人携手余生。为此她忍得一时寂寞,忍得枯燥的书稿,忍得370海里的相思之苦。
但什么时候起夏萤发现她有些本末倒置了。她原本学建筑就是为了孟湛茗,可当她越深入这个领域,她跟孟湛茗之间无论是物理层面还是心灵层面的距离,都变得更加遥远了。
就像现在,他隔了很久才回来两个字,「谢谢」。
夏萤对着屏幕露出一个蛮不在意的笑。不必灰心不必气馁,这也是忍的一部分。
但陈可喻显然没有她能忍,她故意把头伸过来,“不会吧,你还在倒追那个姓孟的?”
夏萤面色和善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可能是我们家的传统,堂姐不也是倒追的堂姐夫?”
听明白夏萤的讽刺,陈可喻的脸瞬间就绿了。
陈可喻何止是倒追,那是挖了人家墙角。
夏萤听夏母提起过,她这个堂姐夫是陈可喻从大学室友那儿抢过来的,老一辈人多少觉得这样的行为伤风败俗。但夏萤看周尧倒是一表人才,很有潜力的样子,能抢到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她这个废物堂姐做得为数不多几件还算成功的事。
陈可喻是孕妇才忍着没发作,但这口气没咽下,她换了个更能占领制高点的话题,“哼,你对堂姐可真好啊,说从荷兰给我带的高定裙,转手就借给了别人。你到底借给谁了?”
夏萤笑了笑,在贵宾区里扫了一眼,指着第二排中间的林许愿。
“喏,刚刚我差点被茶泼到,她替我挡了一下,我不能让人家没衣服穿。”
光一个侧脸,陈可喻就认出来那是林许愿,原本不好看的脸更是瞬间塌了下去。夏萤好奇问她:“怎么了?”
陈可喻难掩语中尖酸,“没事,以前上学时的老对头了。没想到她也有资格被邀请过来。”坐的位置比陈秋给他们安排的还要好。
此时大屏幕上孟湛茗的名字亮起,陈可喻忽然就想到了那辆迈巴赫。她猛地扫向贵宾区的林许愿……
所以她不会真勾搭上了孟湛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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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尧赶在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