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逗你。”
知晓此人不苟言笑,郁微亦不勉强,“你曾说,你会在入京之前处理好曲平的事。你解决的方式……就是把何宣从曲平军中摘出来么?”
闻言,江砚行的步子顿住。
距离近了,郁微看清了江砚行的眉眼。
仍旧是熟悉至极的眉峰,琥珀色的眼眸在光线里透亮如玉石。过往觉得深不可测的人,今日却在她的追问之下泛起了波澜。
昨日郁微去赴徐闻朝的约,而这个徐闻朝说起话素来滔滔不绝,这才提起了何宣已然回京。
原本郁微对这些人际琐事并不热衷,可徐闻朝偏就提起的是何宣。
江明璋那样信任的学生,怎会在这种时候回到京城中来?郁微不免想起临行前,江砚行答应她之事。
良久,江砚行启齿:“猜对一半。”
郁微笑着将他没说尽之言说了下去:“当日你听我说了刺客令牌与青烈有关之后,你对我避而不见了几日。也是那时,江明璋踪迹有异。想来与你有关,我再来猜猜看……”
她道:“我想,你应该是想将江明璋的亲信从曲平军中摘出来,从而也动了何宣。可是这个何宣是江明璋最信任的人,你此举大概将他气得不轻。”
从江砚行的眼神中,郁微便知道她猜得分毫不差。
江砚行拂袖,问:“殿下想听?”
“怎么,你要坐地起价?”
江砚行眼尾生了一层浅淡的笑意:“殿下在江府的那几日,一直在院中从未外出,可却将我江氏中人的动向摸得一清二楚……”
他侧目看过来,“这价不该涨么?”
这样死板的人竟也会说笑了,郁微怔愣片刻之后冷哼一声:“我除了按时领的月钱,别的是什么都没有,不如你家大业大,付不起这昂贵的价。”
“折煞臣了。”
江砚行声音清越,“江家哪敢在殿下面前说什么家大业大。只是殿下不能拿出我想要的,就不能得到你想要的。”
想当年光风霁月的江氏少公子,如今竟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些话。
郁微气笑了:“你想要什么?”
闻言江砚行只是看她,眸色浅淡却又沉而不明。
其中意味,她分不出。
极轻的笑声过后,江砚行道:“明日,寒舍,望殿下赴约,与我用一盏茶。”
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条件。
郁微听到这话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饮茶?你莫不是设了什么圈套要算计我。”
江砚行问:“臣像是这种人么?”
郁微哑然。
挺像的。
他的笑意依旧是温煦的,仿佛方才提条件的人与他无干,这种泰然自若的厚颜无耻让郁微气极反笑。
不过是几年不见,江砚行的心机已经不加掩饰了。
郁微道:“应你就是了,料你也不敢骗我。”
郁微从江砚行这里没听到想要的,可是在出宫之时遇上了徐执盈。
她从未亲眼见过徐执盈。可是在碰面的那一瞬,郁微便知道此女是特意等她的。
徐执盈身着鹅黄交领缎袄,深青色的裙裾,衬得她甚是白净温婉。她与徐闻朝生得并不像,就连举止也格外不同。
见着郁微,她行了拜礼:“臣女徐执盈,见过宜华殿下。”
郁微摆手示意人落轿。
徐执盈甚是熟络地叙话:“这些年常听哥哥提及,说殿下殊色无双,今日一见,只觉名不虚传。”
郁微素来不听人说这些阿谀奉承之言,便以为徐执盈也是这般趋炎附势之人,并不打算在回公主府的路上与她交谈太久。
正想离开,却听得徐执盈说了句:“不知殿下在曲平时,可有听过一人的名字?”
郁微问:“谁?”
“何宣。”
原本要放下的帘布在郁微手中仿佛黏住了。
此次回京,郁微的意图几乎谁也没说过,对于何宣的事更是只问了江砚行一人,如今却有另一个女子拦了她的去路,问她这个人。
郁微挥手,身旁的侍从便退去两侧避而不听。
郁微掀开轿帘下来,走近了徐执盈,问道:“本宫若是说没听过呢。”
徐执盈轻轻一笑:“若是不认得,在清梦楼时,殿下就不会追问哥哥此人的近况了。哥哥素来单纯,听不出殿下的言外之意。可臣女却知道,殿下回京之后如履薄冰,不会做无用之事。”
郁微摩挲着腕间的玉镯:“你在猜我的心思,你想做什么?”
“那臣女猜对了么?”
徐执盈道,“殿下应当也听哥哥提及了我与何宣之间的过往,但当日他弃徐家而去之时,我便已与他恩断义绝了。”
“你要报复他?”
“非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