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回到家,一进家门护工就跟彭磊连连道歉,“彭先生实在对不起,我今天做饭的时候门好像没关好,她什么时候出去的我都没发现,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么晚了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护工是个有些年纪的中年女性,人看上去非常老实,大概是在彭磊家这么久了第一次出这种事,非常愧疚和着急。
“您几点来的?”彭磊问。
“来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了,哎哟你看我这年纪大了门关没关好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
彭磊嘱咐道:“麻烦您在家照顾我爸,我出去找人。”
“我也去。”
陈阳追上彭磊的脚步,两人稍作商量,决定在附近分头找找看。
据彭磊说,他妈妈不是一直都不清醒的,但是不能轻易受刺激,有的时候是外界的,有的时候是自己胡思乱想的,非常不稳定。
两人找了快一个小时,也没看到彭磊妈妈的影子。
这个城市忽然显得那么大,人落在里面,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陈阳想了想,打电话给彭磊:“我觉得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一点方向都没有。”虽然接下来的话有些刺耳,但他不得不说:“你妈妈出去有发病的可能,不认识的人应该会选择报警,要不然我们直接去警察局问问看吧。”
彭磊同意了,两人碰头后彭磊先回家取了些东西,然后来到小区附近的派出所,没想到,直接碰到彭磊的妈妈坐在里面。
“妈!”彭磊大步流星走过去。
彭荟看了他一眼就转过脸去默不作声。
“你是彭荟的儿子?”坐在他妈对面的警察问。
彭磊大概是习惯了这种场合,点头说是,没有显得紧张或者慌乱。
警察看上去年纪三十岁左右,身体有点发福,把彭磊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向后仰了仰说:“她去店里偷东西,被抓了还不愿意把东西交出来。”说着拿出一个盒子扔在桌上,盒子被压得看不出形状,陈阳走过去打开,里面是一小块蛋糕。
陈阳几乎是立刻去看彭磊的反应,但彭磊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后只对警察说:“我妈她身体不太好,有精神问题。”
警察嗤笑一声说:“精神问题?现在社会上随便杀人放火都说自己是精神病的大有人在,你说她有病她就有病了?”
“你!”陈阳气得想骂人,被彭磊伸手拦住。
彭磊把手中的一叠文件放在警察面前,机械地说:“这是她的就诊记录和诊断报告,您可以看一下。”
警察伸出两根手指夹着纸张翻了翻,摇摇头说:“谁知道报告是真是假,现在她偷东西是事实,而且还袭警,要拘留。”
陈阳总算听明白了,不是要拘留,是要花钱。
彭磊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准备开口,陈阳抢先一步说:“我跟他们家没任何关系,我可以证明她精神有问题,确实有病,曾经……”
“你说谁有病!”一声尖利的叫喊划破了沉郁的空气。
三人同时看向彭荟,而她用最快的速度随手抄起桌上的东西朝着陈阳挥了过来。
警察坐着一时没反应过来,彭磊看清她手里的东西时已经来不及阻止,那是一把美工刀。
他只够伸手拦在陈阳面前,接着手臂一疼,浅色的袖子立刻红了一片,鲜血很快渗透了毛衣滴滴答答往下流。
彭磊闷哼一声捂了一下手臂,赶忙夺下她手中的刀,拦腰将人抱在怀里紧紧箍住,彭荟目眦欲裂地朝陈阳大吼大叫。
警察看到人已经制住便不再上前,赶忙拨了个电话,开始后悔刚才的行为。
鲜红的血液让陈阳有一瞬间的晕眩,彭磊只顾着抱紧彭荟让她平静,根本无法顾及伤口,陈阳急得手都在抖,几欲上前,都被彭磊用眼神制止。
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又恐惧过,看着彭磊的手臂血流如注,却丝毫没有办法。
“彭磊…彭磊,你…你先止血好不好,我求你,你想办法先止血,我求你了……”眼前的场景让陈阳几近崩溃,他不自觉放缓气息,仿佛觉得每一次呼吸都会让彭磊的血流得更快更多。
没过多久,警察刚刚电话叫的人来了,应该是跟派出所平时经常往来的医生。
他上前给彭荟快速打了一针镇定剂,人软绵绵的躺倒被彭磊轻轻放在椅子上,陈阳一个箭步冲过去,眼泪再也止不住,抱着彭磊的手哭得话都说不出来。
彭磊在旁的安慰他一个字都听不见,他像是被大片的红色封住了五感,心疼得快死了。
医生给彭磊的手臂做了简单的包扎,嘱咐他赶紧去医院,伤口很深,需要缝针。
彭磊道了谢,警察这会没敢再拦着,马上放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