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叹了一口气,神情一阵低落,“你能明白吗?父君是我的亲人,大哥也是我的亲人,如果我为了父君之死杀害我大哥,那我也是难过的。”
“那你——”隅朔欲言又止,他其实想说,如果不愿意看到亲人相残,那她大可以抽身离开。可是后来他又细想到,女魃一直跟着凌殊,那他们之间的兄妹感情岂不是更深厚?
隅朔随手拔了几根野草,手指随便折捏一下,野草竟变成了一只展翅飞翔的蝴蝶。
“送你。”他不会哄女孩子开心,这是他唯一会做的小玩意了。
女魃破涕为笑,接过草蝴蝶,嫌弃道:“你就拿这哄我吗?”
隅朔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没其他东西嘛,凑合凑合吧。”
女魃只是笑,仿佛刚才的不愉快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也没有再说话,气氛有些奇怪,隅朔轻咳了几声,随便找了个话题说道:“衍卿找凌殊,会是什么事?难不成他也要来帮凌殊?”
“怎么可能!”女魃摇摇头,“衍卿这小古板只会循规蹈矩,他怎么可能来帮三哥。不过三哥也不会信他,他们之间不会谈成什么事的。”
话音刚落,就见衍卿从主帐中走了出来。神情落落,满腹哀思。看来女魃说得不错,他们真的没有谈拢。
“你为何会知道?”隅朔好奇问道。
女魃道:“因为衍卿拜净黎天尊为师,是凌殊一手促成的。也因为如此,他害死了他最敬爱的舅舅。”
事情要追述到五千年前,那个时候,神魔之间发生了一场战争。怎么引起的已不得知,只知道当时神族节节败退,不敌魔族。无奈之下,只能请求支援。当时负责援军的将领,就是凌殊的舅舅韩启。
当年的韩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他在天界也是少有的文人雅士。只是,这样一个骚人墨客,让他去和谈或者撰写条约都算恰当,但若让他带兵打仗,却是强人所难了。
最后援军还没到,领兵的将领却病倒了。这场战斗最终以魔族获胜而告终。
天界依照功过追究责任,韩启就被打入了天牢。
韩启与天妃兄妹感情笃深,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纵然韩启被关在天牢中,天妃还是将教导凌殊的重担交给了他。
年幼的凌殊时常出入天牢,他也不怕被人笑话,小小年纪就学得儒雅端方彬彬有礼。
他也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了比他更小的孩子,衍卿。
凌殊曾听他母妃说过,他也是他的兄弟,因为种种原因,父君没有认他。可是他想起高高在上的大哥,和不学无术的二哥,他还是觉得眼前这个弟弟更让人喜欢。虽然他不太爱说话。
时间一久,他渐渐发现,他这个弟弟活得并不好,每天睡得不够还要做很多粗重活。有的时候他去帮他提水砍柴,累个半死。他不明白,他们明明是神族,一个法术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亲力亲为去做?衍卿和他说,这是天后规定的,不做完不能休息。
他也有问过母妃,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他。当时的天妃和他说,多陪陪他,让他知道他身边还有一个亲人,这就够了。于是,他更殷勤地在他面前出现,口中还时常叫唤他“五弟”。
有一天,有人传言,天君之位将来绝对不会传给大皇子。凌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只知道天界历来都是长子即位,他学好本事,好好辅佐大哥就行。
就在那一天,他的母妃把他叫了过去,对他又是抱又是亲,还说让他好好学习,这样才有机会继承天君之位。可是继承天君之位做什么呢?母妃说,如果他当了天君,就可以救出舅舅。
然后他就更努力学习了。因为他想救出舅舅。
再然后,净黎天尊来到天宫想找下一个徒弟。母妃和他说,净黎天尊每一个徒弟都是天君,他若想继承君位,就一定要想办法当上净黎天尊的徒弟。
他在去见净黎天尊之前,先去看了看衍卿,这是他每日的习惯。可这天这一见,让他直接吓破了胆。衍卿整个人倒在血泊中。侍女们说,是天后让他修葺屋顶,他不慎跌落才会这样。他还那么小,天后怎么可以让他做这种事!当时的凌殊就有种感觉,如果衍卿继续留在天宫的话,他会死的。
所以当净黎天尊问他,愿不愿意当他徒弟的时候,他拒绝了。
他说:“有一个人很适合当你的徒弟。”说着,他就把净黎天尊带去见了衍卿。他知道一旦净黎天尊收他为徒,他就会把他带到昆仑山,这样衍卿就可以远离这个可怕的天宫了。
衍卿在半晕半醒时,对他说了一声:“谢谢你,哥哥。”这是衍卿第一次叫他哥哥,也是唯一一次。
他原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
可他回到宫内,母妃毫无预警地打了他,还对他嚷道:“他那妖媚惑主的娘是天君的最爱,他还需要你来保护?你知不知道你亲手将天君之位送了出去!”
然后母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