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龙看了凝桑一眼,眼神中有探究和疑惑。然后他摇摇头,有些事现在说可能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这也未必,氐人不能离水,南禺山与佐水虽然相邻,但也有一段距离,两处也无相连水源,他是如何做到的?难道他和凝桑一样练出了伴生?”衍卿疑惑道。
凝桑摇头,她并无所知。
蜃龙将扇子一合,拍了拍桌面,蹙眉道:“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这个鳞片的气味,是煞气!”
其实,这一点衍卿在刚拿到这片鳞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在知道这是氐人鳞之后,他有些犹豫。毕竟氐人是清浊不分的特性,他也不敢胡乱怀疑。
“氐人族存在至今,又不是只有凝桑一个人炼出伴生?还有氐人在世有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这气不对。我在氐人生活许久,虽然氐人浊煞不分,但身上却不会表现出来,绝不是这种浓郁的浊煞之气。”蜃龙解释道。
衍卿沉思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有氐人入了魔族?”
“对!”蜃龙点头,又说道,“而且据我猜测,这鳞片他是故意放在灵气充沛之地的。你们想,南禺山山谷里住着天界帝君,虽然对方可能并未察觉,但山上住着的凤凰族也曾是天界一员,佐水则是我蜃龙,我原本也是天界龙族的。”
衍卿表情淡淡,看不出神色,“神魔相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神魔大战后虽暂时休战,但魔族战心不死,怕是会卷土重来。这氐人鳞……”用氐人鳞可就太奇怪了,因为这太不显眼,也没什么伤害性,这样的做法更像是在找人,而找的人……他不禁看向凝桑。
“猜到了吧。有人在用氐人鳞寻找同族,而且这个人已入魔族了。”蜃龙道顿了顿,继续道,“凝桑,你想去弄清楚吗?”
凝桑沉默,眉目间也变得凝重起来。她揉了揉太阳穴,望向蜃龙,问道:“当年你怎么会受了重伤?”
蜃龙犹豫片刻,看向衍卿,反问道:“你先说你们神族做了什么。”
“在氐人灭族前,什么都没做。”衍卿眼神明镜,不像说谎。
“氐人灭族后呢?”
“挥军魔族。”
蜃龙不信,“是你不承认,还是你们天君连你都瞒着?”
“我神族坦荡,从不为小人之径。”
蜃龙嗤笑一声,并不当真。他转向凝桑,这才正色道:“那天正是迁徙的日子,我见你迟迟未出现,便想去找你……”他稍作停顿,似有所隐瞒,又似在回忆过往,“路上我突然被人攻击,你知我蜃珧坚硬无比,可他那武器好生厉害,一招就将我的蜃珧震碎,我便失去知觉。等我再醒来才发现,氐人已灭,你也不知去向。”
“落魂……上古神器,能破天下万物。”衍卿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可是……”
“可是什么?”蜃龙听出了话外音,追问道。
衍卿看了他一眼,表情又恢复到生人勿近的样子,“落魂已随它的主人作古多年了。”
“作古?落魂主人是谁?”蜃龙又问。
衍卿收回视线,不看他,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凝桑知道,当衍卿不想说的时候,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开口。既然如此,比起落魂,她更关心用落魂的人是谁。“打伤你的人是谁?”
蜃龙叹了口气,眼神有所闪躲,“他有意化形,我看不清他真身。”
“他化身成谁的样子?”凝桑又问。她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蜃龙看着她,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我……我的样子?”
她问得小心翼翼,当她接触道蜃龙诧异的眼神时,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有人幻化成她的样子伤了蜃龙,那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当时的衍卿也是那人所化?
一时之间,她思如泉涌,想到了各种可能性。
她激动地看向衍卿,指了指他月牙白的常服。
“你有穿过……红色的衣服吗?”
衍卿皱了皱眉,不解道:“并未。”
是啊,从她三百年前醒来,他的穿着一直很是朴素,头上的发带是万年不变的白色,素色的衣衫一点花纹都没有,腰带上系着一块半圆形的玉佩。
那是青蚨佩,可以和凝桑身上的那块配成一对。恐怕这也是衍卿身上看上去最值钱的东西了。
“你想到什么了?”蜃龙问。
凝桑连忙摇头道:“不,没什么。”
蜃龙也没有追问,继续道:“凝桑,你从小在水境长大,修成伴生后又去凡间走了一遭,最后听说你在天界寻得了救族之法,从未听闻你去过地界。凡人命薄,用不了这上古神器,所以——这个人不是水境的叛徒,就是天界之人。”蜃龙分析得头头是道。
衍卿颔首,他承认蜃龙分析得都对,但他确定这个人不会是天界的人。“这个用氐人鳞来引诱族人的魔族,很可能就是当时背叛水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