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探查过她的神魂，即便当时他没看出端倪，现在蜃龙的出现已经让一切明朗，他怎么一句都不问？难道他在等她主动表明？
她若现在恢复原样，他会怎么对她？会再杀她？凝桑在心里马上就否定了这个可能，他救她应该有所图谋，难道他也在等她恢复记忆？
可是氐人族还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呢？
凝桑甩了甩头，现在既然已经瞒不下去了，她也不想在继续伪装。她对伴生催动灵力，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少女的模样。
衍卿明显一愣，缓了缓心绪后，才问道：“什么时候恢复的？”
“三百年前。”
“三百年……”衍卿喃喃着，然后又轻笑了下，有点苦涩，“为何故意瞒我？”
凝桑垂眸，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当年水境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居然问她？凝桑蹙眉，反问道：“你到水境看到了什么？”
衍卿答道：“断壁残垣，满目疮痍，我不见一人，只看到了你的伴生。”
伴生？他居然也知道伴生？凝桑抚摸着手上的银镯，又问道：“你为何救我？”
“为何……救你？”衍卿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他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探向凝桑的眉间，可凝桑一个闪身躲过了他的触碰，并迅速唤出流霜，怒指着他。
“不要碰我！”
“你不记得我？”衍卿诧异，可他没有后退，一把抓住凝桑握着流霜的手，怫然道，“你忘了我们生死与共互许终生？你说我为何要救你？”
凝桑看着他的表情，严肃中带着一丝心痛，她一时之间忘了挣扎。
生死与共？互许终生？可是这些她都不记得。
“我们约定过，等氐人族迁入甘渊，我就向你爹提亲。到那时候，你说你卸下氐人族的重担，我也不再做天界帝君，我们找一处无人的深山归隐。你喜欢梨花，还说要种满整个山头，山风吹过，犹如神界琼华，又如凡间瑞雪。”
衍卿的声音很轻，像是回忆着过往，也像是憧憬着未来。
“不要再说了！”凝桑用力地摇着头。
不是她不愿意回忆，而是她所有的记忆只有她死去的族人，和自己惨死的瞬间。眼前这张脸，就是杀害她的罪魁祸首。
凝桑抽回手，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就打了出去。正如她猜想的，醒着的衍卿，并没有霞光的护体。
衍卿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硬生生地接下这一掌，脚步不稳地退后了好几步。
“你——”
“你想知道我记得什么吗？”凝桑打断他的话，“我只记得你一刀捅进了我的胸口，将我挫骨扬灰。”
虽然凝桑只用了五分的力，但衍卿在毫无防备之下受了这一掌，还是吐出了一口鲜血。
衍卿用衣袖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痛心道：“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
“我不知道……”凝桑懊恼地闭上眼睛，眼泪不知怎么就流了下来，“我没有记忆，我想不到！可是死前的片段是不会骗我的！”
“如果真的是我杀了你，我还救你做什么？”衍卿放低声调，试图换回她的理智。
凝桑低下头，不再看他。
衍卿深深吸了两口气，似乎这样才能压下心中的不忿，“我若想要氐人灭族，我为什么要帮你复活扶桑？为什么要陪你去找无重泉？我只要什么都不做，氐人族自然会亡。”他闭了闭眼，又道，“对，你不记得了，全都不记得了！”
他愤恨地踢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杯经不住晃动摔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凝桑被声音吓到颤了一下。衍卿没想到会吓到她，连忙伸手去安慰，可他一想到她怕他，悬在半空的手就捏紧了拳，又收了回来。
两人无言，气氛降到冰点，直到门外传来几声咳嗽声——
“咳咳——”
衍卿打开门，只见蜃龙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他们。
凝桑慌忙擦去眼角的泪水，微微整了整自己的仪容。
“我有事要找凝桑。”蜃龙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他一步踏进房门，也不扭捏，直接说道：“你们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衍卿冷冷看他，什么意思？他是想在火上再浇点油吗？
“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衍卿帝君也有被人冤枉的一天。”说着，蜃龙看向凝桑，又道：“当时氐人族的确有很多危机，如果不是他，氐人族怕是早就灭亡了。”
这一句话，惹得衍卿和凝桑都愣住了。
衍卿不敢相信，蜃龙居然会帮自己说话。凝桑则是惊讶，氐人族到底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你是龙族，龙族也属于神族，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凝桑还是抵死挣扎道。
这下轮到蜃龙叹气了，“以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