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子厚双手颤抖的接过檀木匣子。
赵御有些疑惑的盯着老头,他和老头在一起好几年了,即便是刚刚在祠堂外,都没见过老头有这么复杂的神情。
挣扎,痛苦,悔恨……
即便已经年过古稀,但是聪明如田子厚,肯定第一时间就猜到了这匣子当中是何物。
“其实,老爷子一直在等,等尘埃落定,等你回家!”
老者站在田子厚面前,脸上没有了一开始的温和,冷着眼盯着田子厚,神情相当的严肃。
“你小时候年轻气盛,胡闹,做大哥的都会护着你,向着你,可是这一次,你真的错了!”
老人冷言冷语的说完之后,转身走到供桌前,从一侧的香盒中拿出清香,点燃之后恭恭敬敬的分列在桌上的香炉当中。
青烟徐徐升起,田子厚缓缓的打开了手中的檀木匣子。
匣子当中,安静的叠放着两块尺长的灵位尊牌。
“秦田氏书灵之位!”
“秦嫡长族子云之位!!”
两块灵位,全是用上好的楠木打造而成,上面名号更是铁画银钩,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
田子厚右手抖颤的拂过灵位,这上面的笔迹,他当然认得。
小时候,就是这个男人,手把手的教他写字……
“秦家都说你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可是你我还有老三都清楚,咱们的父亲才是秦家最出类拔萃的人物。
在父亲的那个时代,锋芒毕露的人杰有多少?可是活下来的,又有多少?
一个心境和隐忍已经达到这种境界的男人,会怕楚家的威胁而将自己最看好的儿子赶出家门?
他是为了让你活下去啊……”
老人说着说着,言语也轻了下来。
当年田子厚做下的事情,可不仅仅是三个家族之间的恩怨,而是打破了豪门世族之间的规矩。
赶出家门。
已经不再是世家子弟的秦舞阳,换个身份就能活下去。
甚至当年秦舞阳去田家做了不入家门的赘婿,也其实是老爷子一手安排下来的。
被人讥讽嘲笑,总好过黄土埋身!
可是拿到手中的两个灵位之后,田子厚知道,那个他怨恨了三十年的男人,其实一直都在等他回来。
缓缓转身,田子厚目光涣散的来到供桌前,看到那供桌下方的一块灵位,猛的跪了下去。
昏暗的祠堂中,一个老头站在一旁,看着地上跪着的老人,满脸的心疼之色。
而跪在地上的老者,将头埋在双中捧起来的匣子上,哭声沙哑而压抑。
赵御微微皱眉,他很厌恶这种气氛和感觉。
多年前,他孤苦伶仃的跪在赵家老宅的前堂,看着地上那两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首,甚至都忘记了哭喊。
“小家伙,过来!”
半晌之后,老者朝着赵御招了招手。
赵御走上前,老者从香盒中拿出三柱清香,递给赵御说道:“请香!”
一脸懵逼的赵御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秦家祖祠,他请的哪门子香火啊!
“这……”
赵御没有接香,而是看向了已经收拾好情绪的田子厚。
“捧香!”
田子厚神情严肃的盯着赵御,沉声吩咐道。
赵御虽然愣,但是有些时候,对于田子厚的话还是很顺从的。
双手捧起清香,赵御看到田子厚轻轻将匣子中的灵位拿了出来,摆在祠堂的供桌上。
这个时候的赵御,还以为田子厚让他捧香,是为了孝敬师娘和兄长呢!
正要燃香的赵御,却被一旁的田子厚给拦了下来。
一脸纳闷的赵御正要询问,田子厚却先开口了。
“大哥,敞户!”
田子厚说完,老人先是一愣,随即转身来到祠堂大门的位置,将正门和侧门的八扇门全部打开。
原本昏暗的祠堂,瞬间亮堂了不少。
“跪下,上香!”
田子厚站在赵御的身侧,沉声道。
看着供桌上密密麻麻的牌位,赵御心里咧咧嘴。
说实话,整个秦家,能让他膝盖软下来的,就只有田子厚一个活人了。
跪拜秦家的列宗列祖?赵御想想就觉得膈应!
“跪下!”
看出了赵御的犹豫,一旁的田子厚低喝一声。
看着神色严肃的田子厚,赵御暗自咬咬牙,特么的,就当那些牌位都不存在,自己跪拜的是已经上了秦家祖祠香案的师娘!
想到这里,赵御认真的看了一眼师娘的灵位,点燃清香之后缓缓的跪了下去。
“秦怀阳,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祠堂大门打开之后,看到赵御要请香祭拜秦家列祖,门外的秦长阳终于慌了!
这一拜,可不仅仅是上香那么简单。
赵御是田子厚的儿徒,这种关系在世家子弟当中,那可是除了嫡长子之外,最有身份的!
儿徒,义子。
这两个词在外人看来,似乎都相差不多。
但是身在世家豪门的人都清楚,这两个身份其实有着天壤之别。
如果主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