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粗坯雕琢未实现的状况下，忌用深化手法，一是怕毁坏雕琢中对全体外形的掌握，二则是粗坯实现前不可进一步敲凿雕琢，避免出现破坏。”
公输烨声音温和有力，陈小五下意识地拿起雕刀开始按照他之前所说的开洞。
手上动作不停，注意力则完全集中在了公输烨的声音中，“在雕琢中，不管是圆雕、浮雕、透雕，都要按照应有的任务次序，由上至下，也就是从上动手往下雕刻。
由前至后，意思就是先雕前身，再雕后身。由表及里就是说先雕外表后再步步向里剥进。由浅到深则是先雕浅的位置再雕深的位置。
在雕琢的不同阶段和不同的部位，要依据需求，换用不同的刀具。有些木质较软的木材，可以采用锉刀锉削，局部替代刀刻。”
言许实在是怕自己一下记不了那么多东西，迅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边听边进行着记录。
作为一个有着学艺经验的木工学徒，这些入门的技巧在平时练习之中也会经常从师傅口中听到，可老一辈的匠人，讲究的是教到哪里说到哪里，并没有像公输烨这样进行系统化的归纳，里面还穿插着如同画龙点睛一般的点拨，让很多一直缠绕在陈小五心里没办法理解的东西，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融会贯通。
手中的雕刀不停地在木材上游走，公输烨停止了解说目光却停留在他拿刀的手上。
“那个……打粗坯需要注意些什么？”
耳边没有了声音，陈小五生怕这个忽然出现的匠魂会一下消失，随口问道。
“这个很简单，首先要找出形体之间的基本比例关系，再找出每个体积块面的基本朝向和大型体在空间中的基本深度。时刻记住一点，宁方勿圆。从刻出的形体块中断定形体之间的关系。”公输烨开口回道。
见有问有答，陈小五顿时来了兴致，再次开口问道：“那浮雕的粗坯又该怎么做？”
“浮雕的粗坯要注意意像之间的前后关系和穿插、遮蔽关系。先找出画面中几个深浅不同的基本档次，而后再找同一档次上图像之间的连接关系和一个图像本身各部体积之间的关系。”公输烨说的大多数都是专业词汇，言许听不懂，陈小五却明显听得很带劲。
他在听讲解的同时，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过，偶尔也会抛出一些问题，和公输烨进行交流。
“言许来了！”一道慈祥的声音从言许后面传来，言许回过头便看到了杵着拐杖颤颤巍巍从屋里走出来的金婆婆。
连忙走过去扶着她来到了小桌子前，等她坐下后还顺手提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只见她笑盈盈地看着陈小五，开口说道：“这小子干起活来还是挺像模像样的。”
“是挺认真的。”言许小声重复道，又检查了一下摄像机镜头，确定没有问题后才陪着金婆婆坐到了小桌子旁边。
“你吃过早饭了吗？”言许小声问道，又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居然九点过了。
“吃过了，小五把早餐放在蒸锅里，我起床直接去厨房吃的。”金婆婆显然很喜欢看陈小五干活，从坐下来的那一刻起，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陈小五的双手。
眼看着粗坯阶段已经完全被他打磨了出来，虽然隔了五六米远，但也看得出来那是一头牛的形体。
“这小子最喜欢雕牛了，刚开始学的时候，整整雕了三个月的牛，为了能够雕好牛，还专门跑到乡下去，观察那些牛行走、吃食、休息、耕田的样子。”金婆婆笑着说道。
言许想着他昨日送给自己的大水牛木雕，果然是他最喜欢的作品，今天之所以选择雕牛，不但是因为他自己喜欢，还是因为他自己擅长，也就是说他其实已经在尽量配合自己完成好纪录片的拍摄了。
“这个粗坯做好了，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言许并不指望金婆婆能够回答，但还是开口问道。
“接下来是雕刻实坯的程序了，我以前见他做过，程序基本都记得，要不是这年纪大了，我真想拿把雕刻刀试试。”金婆婆眼睛里透露着向往，可见是真的很喜欢木工。
“实坯指的是已经去除了粗坯上多余的部分，在形体上已接近成品。”公输烨轻声对言许说道。
言许点点头，目光再次聚集在了陈小五身上，只见陈小五此刻成半跪的姿势，双手紧紧地握着雕刻刀，用力地在木材上进行雕刻。
不过才三五分钟时间，手指的力度明显显得有些不足，下刀虚浮还出现了轻微的错位。陈小五放下手中的雕刻刀，轻轻地甩了甩双手手腕，又活动了一下右手手指，再次拿起了雕刻刀。
只见他将刀柄放在靠近肩前部位置，利用肩力推动刀柄跟随着右手紧握刀的下端进行着活动，小指垫在刀筒的下面，控制住刀的走向免得其左右摇晃而再次出现错位。
“这个……也太费力了吧？”言许见过石不言挥动开山锤开石的样子，对于男人的力量在那一刻有了初步的了解，可陈小五的